宋觀書不喜歡被關注,在廠食堂舉辦婚禮,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好處。
他參加過同事鄰居的婚禮,席上新郎新娘像是猴子一樣表演。
他從前不認為自己會結婚,更沒有想過會有婚禮。
可是姜菱也不想要婚禮。
于是宋觀書說:“那就麻煩丁姐了。”
“哎呦,這小夥子嘴可真甜。”其實他并沒有說什麼好聽的話,隻不過話從美人嘴裡說出來的感覺不一樣。
姜菱忍不住氣急敗壞瞪他,這人是怎麼回事。
宋觀書善解人意道,“知道你怕麻煩丁姐,可丁姐她是真心幫忙,咱們不要再推辭,反而寒了丁姐的一片苦心。”
這幾日在财務科,姜菱有意告訴大家她是個心裡隻有宋觀書的戀愛腦。
現在這個戀愛腦人設成為了她的阻礙,戀愛腦不可能會拒絕一場跟心上人的婚禮。
現在不是破四舊那陣子了,婚喪嫁娶都講究找個好日子。
就連挂曆上都寫了每一天的喜忌,丁豔看了兩眼挂曆,獨斷的決定道,“就這周天,宜嫁娶,還放假。”
魏明憋了好久,終于忍不住開口,“豔姐,那畢竟是人家小兩口的事情,咱們外人插手不太好吧。”
他就那樣蹲在那裡,一直沒說話,大家都以為,這屋裡沒這麼個人。
别看魏明是男人,丁豔在家卻是做主的哪個。
他話說完,丁豔沒看他一眼,繼續跟衆人說道,“我去樓上跟我哥說一聲,很快下來。”
她看了一眼手上腕表,快要下班了,“小宋和小姜先别急着下班,等我回來。”
丁豔這話說完,别說宋觀書和姜菱走不成,其他等着看熱鬧的也不急着回家給丈夫孩子做飯了,反正也不差這三五分鐘的時間。
上下樓不超過五分鐘,卻不成想丁豔半個多小時,整個辦公大樓的幹事都走空了,他們财務科的辦公室卻亮起昏黃的燈。
有些下班晚的工人看見這一幕,還以為是廠裡又要給發工資,财務科加急清點呢。
看着逐漸黑下去的天色,姜菱憂傷地想,今晚可能吃不上飯了,食堂晚飯供應取決于中午剩飯的數量。
中午剩的多,晚飯供應就豐富。
中午剩的少,就隻有餓肚子。
在天完全黑下來之間,丁豔終于下樓了。
“不好意思哈,樓上有點事耽誤了。”
姜菱還想要再拯救一下,她十分善解人意說道,“丁姐,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不要因此影響了你和丁廠長的兄妹關系。”
丁豔沒忍住笑道,“你這丫頭想什麼呢,我在他辦公室遇見個熟人,不能當着外人的面說這個,等他們唠完,一直等到了現在。”
她覺得家裡的好日子都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中,覺得是家裡欠了她的,讓家裡人給她幫忙是特别理直氣壯。
丁家人也的确對丁豔有求必應,但不完全是虧欠的心理。
丁豔的前夫雖然已經死了,下屬還在位置上,都賣她兩份面子,這都是能頂大用的人脈,丁家當然得繼續捧着她。
“你們廠長毫不猶豫同意了,讓食堂提前打掃布置,他親自給你們當證婚人,一切費用由廠裡承包,你們不用操心任何事。”
“丁姐,這太過勞師動衆,别辦了。”
“傻丫頭,舉辦一場活動,食堂工作人員能從中撈油水,他們很樂意幹的。”
“特殊待遇,讓廠裡其他青工怎麼想。”
丁豔才不管别人怎麼想,這些都是她哥要操心的事情。
“你們廠長說了,廠裡才發生了不好的事情,借由你們的喜事沖一沖,廠子上下一齊高興一下。不過嘛,喜宴由廠裡承辦,你們不能收禮金,想湊熱鬧過來。”
看姜菱還想再說什麼,丁豔拍了拍她的肩膀,“再推辭就是不懂事了,聽話哈。”
很明顯,丁豔這人不管家裡家外都要做主,而且容不得任何人忤逆她。
姜菱想不到,隻是出來上個班,竟然半小時内把婚宴定下來了。
令她頭疼的不是婚禮,是婚禮後要搬到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