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了?”許烏鸢湊近問道。
于是燈籠扭得更激烈了。
許烏鸢跟燈籠玩得正開心,沒注意到他周圍的爛泥很微弱地翻動了幾下。
一條長長的信子突然從沼澤之中射了出來,直直地沖着燈籠襲去,眼看就要得手,許烏鸢更快一步,一把抓住信子果斷一拽,想要将對方從沼澤裡拖出來。
沼澤裡的東西反應也很快,幹脆利落地咬斷了自己的信子,潛回泥裡就要逃。
這玩意的速度很快,剛遊開幾步遠的距離,他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不繼續跑了?”許烏鸢和藹地問道。
過了一會,沼澤裡傳來一道憤憤的聲音:“你做了什麼?!”
許烏鸢:“恩?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呢。”
沼澤裡泥土翻滾了一會,一個人形的腦袋鑽了出來,惡狠狠地瞪着許烏鸢:“你在我身體裡放了什麼東西?”
許烏鸢挑挑手指,幾根白色細線随着他的動作抖動起來:“你說這個啊,隻是幾根線而已。”
泥裡的人氣得發抖,在他毫無知覺的時候,這幾根線已經潛到了他的體内,纏在碎片開裂處,不難想象,要是他繼續逃跑,自己身上搖搖欲墜的碎片就會被這些線撕扯下來。
“這麼生氣幹什麼,”許烏鸢站着說話也不嫌腰疼,“相逢也是有緣,不如出來認識認識?”
沉默片刻,沼澤裡的人還是緩緩站了起來。
這是個滿身泥濘的中年男人,身上布滿細碎的裂紋,在泥漿脫落的地方,隐隐約約可以看見他的膚色不太正常。
“我跟你無冤無仇的,你攻擊我做什麼?”許烏鸢問。
“誰想攻擊你啊,”中年男人一臉嫌棄:“我隻是想要你手裡的燈籠。”
·
剛才被許烏鸢抓在手上的燈籠早就趁亂溜走,這會已經高高地漂浮在空中,心有餘悸地觀察着下方的動靜。
中年男人說他叫做艾迪,半年前就進入了小菜園,已經相當習慣在沼澤裡做植物人的日子。他想抓燈籠的原因也很簡單,這些燈籠就是規則裡說的陽光,植物人想要生長必須盡可能多地吸收陽光。
他被許烏鸢拴住,幹脆一屁股坐在沼澤上,沒精打采地說:“所有進入小菜園的進化者都會成為植物人,對,就是你我現在這個樣子,腳下長出樹根來。剛剛我看到你還在挖自己的根,建議你不要白費力氣,我們無法破壞根……”
“你怎麼知道不能?”許烏鸢好奇。
樹根嚴重限制了他們的活動,不能從沼澤裡脫身可是個大麻煩。
艾迪言簡意赅:“隐藏規則。”
許烏鸢一頭霧水:“?”
“啊?”艾迪愣住,好久才不确定地問:“那啥……你不知道隐藏規則?”
“确實不知道。”
“額……第一次參加試煉?”
“也可以這麼說。”
艾迪半死不活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震驚,剛剛許烏鸢可是一個照面就逮住了自己,很難想象這是一個新人的反應速度。
艾迪暗暗惆怅,懷疑是不是自己做植物人太久,偷襲能力發生了斷崖下跌。
“随便吧,”艾迪搖搖頭,懶得細究,“隐藏規則就是指真實存在,但後台不予公布,需要進化者自己摸索的規則。”
“根是絕對牢固的,我們沒有辦法傷害根,沒有例外,在你之前的進化者已經嘗試過很多次了。”
許烏鸢:“既然根破壞不掉,腿總砍得斷吧。”
與其被長久地困在小菜園,肯定會有用戶甯願斷手斷腳、置之死地而後生。
“很遺憾,不行,根是長進血肉之中的,最極端的時候有人劃開了腹部,裡面依然是不可破壞的根,誰知道這玩意究竟長到了哪裡,可能是心髒,也可能已經竄到了天靈蓋,可以說我們整個人都被樹根串了起來。”
許烏鸢:“哦,是嗎。”
艾迪攤手,看出許烏鸢的不走心:“在這個試煉,騙你是沒有意義的。”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場試煉就是個死局,無論做什麼都是沒有意義的。”
話音未落,沼澤裡突然竄出來一條粗壯的大蛇,長着血盆大口沖許烏鸢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