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晨回味了一遍整個故事,不得不承認這個故事對通關确實沒什麼作用。
幾百年的時間過去,世間的秩序都更新了好幾輪,這裡也早就沒了末日前的痕迹,剩下的隻有無邊無際的沼澤,以及這一群天真的燈籠。
燈籠們的警戒還沒解除,氣勢洶洶地攔在幾人面前。
“幾百年前的事,你們怎麼知道的?”許烏鸢像是終于回過神來,輕飄飄地問道。
“進去之後看到的重演,”機器人指了指面前的栖息地,“可能是老太太也進化出了某種異能,讓她死後還能把記憶留存下來,一遍遍地放映。”
“你是不是還隐瞞了别的東西?”于小晨狐疑。
機器人一臉無奈:“那你可以自己進去看看。”
于小晨瞥了一眼,沒有吭聲。
“燈籠隻是一群小畸變種而已。”機器人輕聲嗤笑,“老太太也死了幾百年,留下來的隻有她的記憶,你就當看場電影呗。”
于小晨臉上一熱,他知道自己沒用,但也不願意被人揭穿,仿佛隻要話不說破,他還能假裝自己隻是時運不濟。
機器人的計劃落空淪為階下囚,就算這樣,他也能明目張膽地輕蔑于小晨,因為他們都清楚,許烏鸢才是真正的主導者,于小晨不過是狐假虎威。
在自我唾棄中,于小晨的目光再一次轉向燈籠們,确實,這一群畸變種沒什麼攻擊力,自己的猶豫簡直可笑。
想着想着,于小晨又偷偷看了許烏鸢一眼,偷襲不成後,自己就陰差陽錯成了許烏鸢的小跟班,看起來還算融洽,但他們直接的關系脆弱無比,毫無保障。
許烏鸢早晚都會發現自己不堪大用,沒用就會被抛棄,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哥,要不我進去看看?”于小晨頭皮發麻,可還是強裝鎮定,生怕許烏鸢覺得自己屁用不頂。
“有點奇怪。”許烏鸢仔細地看着燈籠們,之前他抓過的兩小隻也在其中,它們也認出了許烏鸢,看着有些後怕,可愣是沒後撤,還是擠在隊伍中撲棱,“這些燈籠慫得要命,見到我們竟然不跑,還敢趕過來吓人。”
這麼一說,于小晨才從自我唾棄中清醒過來,确實,眼前的燈籠們的表現相當詭異。
“那我……”
“我去看看。”
于小晨正想主動請纓,許烏鸢打斷了他的話,擺擺手就朝着燈籠牆走了過去。
“啊?”于小晨看着許烏鸢的背影,心裡不知道是該憂還是喜,他不用去涉險,可他的價值似乎在被否定了——連勘查這種小活都不放心交給自己。
“呵呵。”機器人在旁邊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
于小晨:“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隻是想起高興的事情。”
“啧。”
于小晨心中煩躁不已,實在想不明白,機器人都已經成了俘虜,怎麼還敢見縫插針嘲笑自己。
“你覺得裁縫師會在什麼時候抛棄你。”機器人突然問。
“你說什麼。”于小晨皺眉。
機器人觀察着于小晨的臉色,過了一會才笑道:“别緊張嘛。”
于小晨根本放松不下來,怒視着機器人:“警告你,少來這一套,你最好别說話,小心我揍你。”
機器人心想自己是鐵塊做的,一拳下來誰疼還真不好說,不過他懶得抓着話柄不放,見于小晨肉眼可見的焦躁,他心裡暗暗得意起來。
還是一如既往地好操控,攀上裁縫師又如何,蠢貨總會自己跳入不幸的深淵。
“你覺得裁縫師能找到通關的辦法麼?”機器人又問。
于小晨扭過身,不願意搭理對方。
機器人自顧自地說道:“我不知道裁縫師能不能找到辦法,不過禮帽男爵肯定是有辦法了。”
于小晨一怔,他的身體有輕微的僵硬。
機器人把于小晨的反應盡收眼底:“植物人确實不能破壞根莖,但判官并不是植物人,要是能說動判官出手,割掉我們腳下的樹根再簡單不過。”
“當然,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判官都是傲慢、無知又自大的豬頭,才不會搭理用戶。”
于小晨想要反駁,自己沒覺得判官是豬頭,這樣也太侮辱豬頭了!話到嘴邊,于小晨還是忍住了,不斷提醒自己,絕對不能跟着機器人的思路走。
“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判官,也逃不過破碎的命運,他們同樣需要不斷融合碎片維持破碎度,而且随着進化的深入,他們所需要的碎片級别也越來越高,尋常的碎片對他們毫無價值。”
“好巧不巧,裁縫師的碎片級别就不低,我雖然不知道他經曆了些什麼,可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的實力已經大不如前,現在無疑就是最好的時機。”
“你的意思是……”話都出口了,于小晨猛地停住,意識到自己又不知不覺上了機器人的道。
“你怕什麼,難道我還會害你嗎?”
“你已經害過了,隻是沒成功。”于小晨怨氣十足地提醒道,同時他也十分不解,“你怎麼還有臉來跟我搭話?”
不僅搭話,甚至還想策反自己,想得倒是怪美的。
“不一樣。以前我确實需要你來轉移黴運,是對立的關系。但現在我們都是裁縫師的俘虜,屬于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當然應該聯合起來逃跑,你總揪着過去不放隻會錯失良機。”
“哪裡有良機,你以為你還能翻起什麼水花,省省力氣,我再信你就不得好死。”
“那也行,”機器人收起鋒芒,不讓于小晨感到明顯的不适,“我随便說說,你也就随便聽聽,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禮帽男爵肯定會找判官交易,讓判官割掉他腳下的根,相對的,他把裁縫師抓住獻給判官,畢竟判官不能對用戶出手,這就給了禮帽男爵可趁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