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麼快就醒了。”姜随微微一愣,又接着用釘錘砸着空氣屏障。
錘子是黑色的,類似末日前的戶外多功能地釘錘。
安德森茫然無措地左右看看,他已經無力去思考姜随從哪裡弄出來的錘子,正當他努力讓自己徹底清醒時,餘光發現鐮刀已經全須全尾地到了工位之外。
安德森猛地清醒,怎麼會,自己明明已經把它掰斷了,沒有自己的能力它是不可能複原……
眼前的事實完全與他的認知相悖,安德森簡直百思不得其解。
“有沒有可能是做夢了。”許烏鸢善意地提醒。
做夢?怎麼可能!安德森下意識想要反駁,話都到嘴邊才猛地收住,意識到許烏鸢說的沒錯,剛剛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境。
碎片世界一切皆有可能,有人的異能是夢境再尋常不過,鲸骨跟姜随的能力都是實質的,安德森也沒往這方面想,以至于他完全忽視了一個漏洞——鲸骨他們可以憑空跳出來,其他人也一樣可以,隻要不出聲做好潛藏就行。
也就是說,他們至少還有一個沒暴露的同夥,這個同夥的能力剛好與夢境有關,他引導自己做了一場夢,談判是假的,差點逃出生天也是假的,他自以為截斷了鐮刀實際上根本沒有,反而在迷迷糊糊之間将完好的鐮刀拱手相讓。
對方已經拿到了鐮刀,不需要顧及争鬥傷到鐮刀,他再沒有靠鐮刀鉗制對方的機會。
自己已經敗得一塌塗地。
安德森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既然鐮刀你們已經到手,沒必要再對我動手不是麼。”
“嗨,順手的事,你跟他們客氣什麼。”許烏鸢插嘴道。
姜随依舊在專心敲着屏障,完全沒有搭理安德森的意思。
安德森兩眼一黑,确實,以前常說殺人越貨,殺人跟越貨當然是捆綁在一起的,自己已經沒了還手之力,他們又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給自己留下隐患。
在繁雜的思緒中,安德森痛恨許烏鸢把麻煩引到地下,也恨自己大意中了他們的奸計,好在屏障足夠堅實,大不了就這麼跟他們耗着……
砰——
屏障發出一聲脆響,出現了幾道微小的裂紋。
“不可能。”安德森不可置信地看着姜随,心裡的恐懼已經升到了極緻。
“為什麼不可能。”許烏鸢見縫插針,“這屏障既沒有質保也沒有認證,三無産品中的三無産品,你怎麼就覺得它是牢不可破的。”
屏障越來越碎,姜随殺進來隻是時間問題。
“救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安德森聲音都帶了一點顫抖,這時候他已經沒了讨價還價的心思,隻能寄希望于許烏鸢能拉他一把。
“婉拒了哈。”
安德森沒來得及說完的話被吞了回去,他突然意識到許烏鸢并不是在跟自己讨價還價,這個人似乎從始至終都沒想過救自己。
自己也不過是個廉價的誘餌,現在魚已經上鈎,許烏鸢又怎麼會在意誘餌的死活。
安德森一下子福至心靈,把前因後果給聯系了起來——許烏鸢從一開始就不在乎安德森自以為是的小花招,恐怕他還巴不得有人心懷歹念,這樣一來他可以順手推舟把鐮刀甩出去,然後坐山觀虎鬥讓他們彼此消耗,順便還把隐藏的第三人釣了出來。
許烏鸢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布置這一切,他展現出來的一切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安德森統統無從得知。
“真是物盡其用啊。”安德森幽幽地說,自己已經橫豎是死,至少不能讓許烏鸢太過逞心如意,他想借自己消耗對方,那自己就幹脆不反抗。
話音未落,空氣屏障徹底碎裂,姜随的各式武器鋪天蓋地地襲來,鲸骨也開始了自己的吞食。
而這一次,安德森已經沒了退路。
·
心神俱疲的安德森很快被鲸骨吞入腹中。
将安德森吃幹抹淨後,鲸骨的大嘴逐漸收攏縮小,雖然看起來還是鲸魚的嘴,但至少出具人形,不再頭重腳輕。
“清除幹淨了嗎?”姜随問,安德森碎得太細,肉眼已經不太能看清楚。
鲸骨肯定地“嗯”了一聲,評價道:“不太好吃,又腥又臭。”
“低級碎片能有多好吃,濾幹淨就好,别讓他有死灰複燃的可能。”
“這你放心。”
幾句話的功夫,姜随跟鲸骨走到許烏鸢面前,他們也不急着開口說話,而是仔細地打量着許烏鸢。
許烏鸢懶懶地躺在椅子裡,腳還搭在桌上,毫不在意地任由他們看,完全沒有跑路的意思。
“初次見面,裁縫師。”姜随說道。
許烏鸢打了個哈欠:“你知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