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江将夢羽摟在了懷裡,聲音都帶着顫抖與澀啞。
夢羽靠在琴江的懷中,聽着琴江那此刻聽起來非常真實且有力的心跳,不知為何,在心底裡竟然産生了十分安定的感覺。這種感覺十分像是遊子歸鄉,将那種羁旅漂泊之感統統卸下的感覺。但與此同時,夢羽也很清楚,希望這種東西,其實不過就是給予人們能夠活下去的勇氣罷了。而現實,才是人們不得不去面對的。雖然琴江這話的确聽起來很令夢羽心動,但夢羽明白,白日做夢雖可解一時之困,但終非長久之計。尤其現在的情況,可是頗為複雜。再言,他也未嘗經曆過這種曲折離奇之事。他們的前路,幾乎是可以不用猜測的波蕩起伏。現在眼下的路,對于他們而言,其實是異常艱難的。現在的他們,其實很像是剛剛學會走路的小孩一樣。雖然對這個充滿未知的世界有着好奇,想要探索,但這腳下的路,卻并非坦途不說,還因為剛剛才學會走路,走得本身就磕磕絆絆的,哪怕是平路,都可能獲得一個摔個狗啃泥的結果,就更别說一條荊棘叢生之路了。夢羽理解琴江此刻這一番肺腑之言,也感動于這一番肺腑之言,但夢羽還是決定狠下心來,破壞掉這般深情的氣氛。雖然夢羽本身并不喜歡那種破壞氣氛的人,但他也明白,若是琴江抱着這樣的想法,無異于是在增加他們處在這麼一個地界裡的變數。現在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且目前最大的難關是要在這裡安全的活下去。這種在活下去的基礎之上拔高的目标,真的不是目前他們應該去考慮的事情。心思幾轉之下,夢羽按住了琴江的肩頭,帶着些力道,捏了捏:“這不是我認識的主人。”
“你真的覺得我很在乎權力嗎?”
琴江感覺到夢羽在誤解自己,不由染上了一分焦急。
“我知道,當年的主人是為了所有人才擔起了那一份重擔。主人很累,我也知道,但我真的不忍心主人的光芒拿給烏雲遮蓋。”
夢羽望着琴江,眸中燦若星辰。
“你...難道不喜歡歲月靜好嗎?”
琴江很難相信像夢羽這般的人兒會想要在權力的漩渦中浮沉。
難道靈體不是世間最幹淨最純粹的存在嗎?
難道他們不該是向往着甯靜祥和的嗎?
怎麼會甘于在泥淖裡艱難前行?
“喜歡,但那不屬于我們。”
夢羽非常的冷靜和理智。
畢竟,來到此處,琴江的身份就決定了琴江這一生不可能安甯。
“我...”
對于夢羽這難以找出緣由的斬釘截鐵,琴江不知該怎麼言說。
“主人,依我看,你還是暫且好好養傷。等着把傷養好了,我們再從長計議。在主人養傷的這段時間,我也趁此将一些事情進行彙總和編輯,寫在一本小冊子上。等着主人的身體好些之後,就拿給主人細細參詳,讓主人不再感到窘迫,如何?”
夢羽從琴江的懷中微微坐直身子,态度稍顯鄭重地向琴江交代下一步的部署。
“嗯。那其他人呢?還有我的傷是怎麼回事?”
說起這個受傷的事,琴江可是有點暈菜。
“事情大緻是這樣的。約莫在二十天前,這晦荏派接到了個報告,說是在有個地方存在着精怪,這個精怪專以吸食遲暮老人的血為生,導緻這些被吸了血的老人更快去與閻王見面。因着這精怪的隐蔽性很強,且本身還帶有類似麻沸散作用的氣味,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不易被人察覺。都是在接二連三很多次,那些老人莫名死得比較快的時候,大家就發覺了不妥。這般才有後來晦荏派這邊得到報告的事情。關于這個事情,其實還是有點依據的。一般來說,經驗豐富的老醫士,确實有那個能力來大緻估測一個人的壽命。若是再配上經驗豐富的仵作,對于這般非正常的死亡,還是能夠有個精準判斷的。就是由此,才由蘇梓芩帶隊,将其他幾位連同蘇梓莘和我們,一起趕往報告中提到的這個精怪存在的地方。但是,這個精怪很狡猾,也很難纏。追蹤了很久,竟都追到那種荒無人煙的山上了,才将他給堵住。這之後,大家就跟這個精怪之間産生了惡戰。但因為對方太厲害了,與對方之間的惡戰,幾乎叫做是以玉石俱焚告終。如此,大家都昏迷了,應該後來是被晦荏派的人給接回來的。這個精怪,是一種比較特别的精怪。主人若是了解,就應該知道,這辦紅事用的是紅燭,而辦白事或者說是與之相關的事情,用的都是白燭。而平時所用的,一般都是加了些黃色的,淡黃色的蠟燭。這個精怪,就是那種白燭日複一日地吸收陰氣所化。他的形成,多多少少有點類似于人界的靈體,通過自行吸收煉化天地間的靈氣所化。但又不是每時每刻都在死人,而他的存活和成長需要更多的陰氣才行。所以,就以吸食遲暮老人的血為生。老人到了遲暮的時候,身體内的陽氣會變得很少,而陰氣則會在身體裡縱橫。越是接近老人應該去世的時候,其陰氣也會越重。但随着修行的精深,這個精怪去吸食血的時候,也逐步可以吸食陽氣稍多一些的血了。差不多,應該算是死了将近四五十人,此事才引起了大家的重視,才求助到了晦荏派這裡。這個事情,跟人界的事情還是比較相似的。主人也知道,在人界的有些地方,它的條件就那麼特殊,很容易産生妖魔。這個精怪,就跟人界那種作惡的妖差不多。而這晦荏派呢,也跟景廷派這類修仙門派差不多。因着這是那些普通人沒有辦法處理的事情,這才讓晦荏派的弟子去處理。這次,确實可以說是損失慘重。大家都受傷了,沒有一個幸免的。至于蘇梓芩,應該是所有人中首當其沖的那個,即受傷最嚴重的那個。這主要是因為他是那個打頭陣的。所以受到的沖擊也最大。蘇梓芩已經昏迷很久了。其他人也受了不小的傷,但他們的傷相對較輕,經過休養,已經差不多複原了。包括小珏和小露都是這樣。似乎就我倆比較嚴重。由此,也産生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有關記憶的問題。我也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就是在大家受傷昏迷醒來之後,其餘幾人都把人界的事情給忘了個幹淨。小珏那邊,也差不多忘了。小露那邊,卻沒忘。而我與主人,很可能是最後醒的,所以還暫且沒忘。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功力的問題,出現了這種記憶的停滞。但毫無疑問的,我們最終都會忘記。”
夢羽将前情後情簡要介紹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