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羽稍稍往後退了些,決定還是把之前與紫露讨論的跟蘇菱荏有關的事情,也給琴江說上一聲。這蘇菱荏是蘇梓芩的父親,又跟琴江真正的父親是一模一樣的一張臉,好些事情該給琴江通個氣就得通個氣。日後,或許他和紫露都沒有什麼機會跟這蘇菱荏對上,而琴江則是首當其沖要去面對蘇菱荏的。琴江雖然曾經的确還是有些少年意氣,但不能否認他确實在處理事情上有着超越同齡人的魄力和精明。現在這般詭谲難測的情況,琴江絕對是一個比曾經的甄狄更好的戰友,還比甄狄更加聰明,更加信任他。無論出于哪方面的原因,情報都是應該跟琴江互通有無的:“關于蘇菱荏為何在七天前去閉關一事,我不是不清楚這是為什麼嗎?在照顧主人睡下之後,我就找芷溪問了問具體的情況,芷溪說是因為給我們一大群人療傷,損耗頗巨,這才需要閉關修養的。”
聽聞夢羽前來是為了這麼一件事,琴江眼眸中有些晦暗不明的色彩:“哦~”
那拖長了的語調,也頗有些模棱兩可的意味。
夢羽看了琴江一眼,稍微湊近了些,亦是用拖長了的語調,故意調侃了琴江一句:“怎麼感覺主人的表情有些微妙啊?”
琴江的眼睛微微往背光的陰暗處迅速一瞥,接着就擡起頭來,賞了某隻頑皮的貓咪一個腦瓜崩:“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的表情微妙了?不準瞎猜~”
夢羽眼疾手快地攔下琴江使壞的小爪子,握在手心裡,再湊近了些,笑得小壞:“好吧~是在燭火下的主人太美,我看差了~”
琴江真覺得,夢羽那個頑皮的性子是絲毫沒有改變。
無論在哪兒,都是那麼一副輕松又調皮的樣子。
或許真的是因為夢羽所經曆的風霜雨雪太多,所以早就被曆練得處變不驚了吧~
再加上他本身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才造就了他現在這個樣子吧。
隻是,此時的琴江也意識到,夢羽應該是看出了點什麼,但比較奇怪的是,夢羽卻沒有追問下去,而是用了一句玩笑話來打哈哈。
這讓琴江的心頭有了一絲異樣的滋味。
這...
又是看破不說破嗎?
還是因為覺得沒有深究的必要,才沒有步步緊逼?
夢羽那副玲珑心思,對于許多事那都是一副目光如炬的樣子。
莫非...方才真拿給他瞧出了什麼?
而有關于蘇菱荏的事情,他也不算是特别的有把握,才沒有逼迫自己?
昨日種種...
若是沒有猜錯的話,很可能在自己未嘗接觸的歲月裡,夢羽還幹過類似刑官的行當。且憑借夢羽的手段,根本不需要嚴刑逼供,也能讓你乖乖吐露實情。
自己...
自己隻是...
而且,那個人居然和蘇菱荏長得一模一樣...
這要自己...
這...會不會跟萬柳山莊那次月下談話有關?
現在涉及蘇菱荏,便...
夢羽果真是一副精巧的玲珑心思。
這件事...
琴家...
永遠都是一個禁忌的話題。
既然前塵種種已如昨日,何必徒增煩惱?
琴江睨了夢羽一眼,擡起手來,點了點某隻頑皮貓咪的眉心:“别在我這兒浪費時間了,快去休息吧~你現在已經不是琴靈了,你是人。人是需要休息的。很可能你剛開始成為人,還不太習慣,但這個事情,你自己要注意着。”
夢羽訝異地眨了眨眼:“嗯?主人居然發現了?”
琴江拿起夢羽的一隻手,放在膝頭,輕輕按脈,目光也絞着那截兒蓮藕,有着淺淺的歎息:“以前雖然也替你診過脈,但那其實是空脈,或者說是僞脈,是一種近似于人的狀态。但現在,我能感覺到你的脈很實在,這是人才具有的特性。”
言罷,将夢羽的袖子拉下,遮蓋住那截兒在月光下更顯白嫩的皓腕。
将夢羽的手放在手心捧着,用自己現在稍高的溫度将某些貓咪此刻微涼的爪子暖熱。
夢羽嘻嘻一笑,更是無所顧忌地打趣起來:“真沒瞧出來,主人還有岐黃方面的天賦~”
琴江微微白了某隻貓咪一眼:“這倒是沒有,隻是這脈象,作為習武之人還是比較熟悉的才是。”
夢羽湊近了些,沖着琴江眨了眨眼,眼眸中存了幾分認真與玩笑之意:“那主人是覺得以前的我好呢?還是現在的我好呢?”
琴江看着夢羽在燭火下尚顯暖色的眸子,無比的認真:“不管是以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都是很脆弱的,都是需要我保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