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琴江不再将這些心思深埋心底，他有多在乎夢羽，他就要讓夢羽知道個清楚明白。

“主人~”

看着琴江如此鄭重的模樣，聽着琴江如此傾心的話語，夢羽感動到無法言語，兩行清淚似江河奔騰，聲音哽咽到幾近沙啞，心緒更是到了一種千回百轉的地步。

夢羽是真的沒有想到，琴江會忽然以如此鄭重如同賭咒發誓般的模樣，講出如此讓人感到會心一擊的話語。而且，夢羽也想不到琴江會在此刻講這種話。

這實在是太令他感到驚訝和震撼了。

當年，在與東方先生決戰的時候，重傷瀕死的琴江也說過這麼一番掏心掏肺的話語。

那時，夢羽明知琴江不會死，但仍舊被琴江的話感動到稀裡嘩啦的。且也被琴江那個絕望的樣子弄得十分火大。人還沒死呢，就已經先安排好後事了，還讓夢羽去找其他人。

那般模樣，夢羽是真的很想立刻把琴江倒吊起來掄圓了胳膊用鞭子抽死他。

他夢羽還沒有發話呢，他琴江怎麼敢死？簡直就是笑話！琴江的命可是他夢羽的！就算琴江想不開，真的想死，那也得問問他夢羽同不同意再說！若是他夢羽不同意，就算琴江想死也死不了！

當時夢羽看到琴江那個鬼樣子，心頭火大，便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内心深處那一份如巨浪滔天般的感動，以及忽略了他其實已經對琴江情根深種。

否則，以他的性情怎會覺得心頭火大呢？

還有一次，如此掏心掏肺的話語是在‘亡冥山谷’。

隻不過，在‘亡冥山谷’的時候，講出掏心掏肺話語的人不是琴江，而是夢羽了。

那個時候，夢羽已然是強弩之末，的确是到了話不說便會成為永久遺憾的情形了。

那個時候，夢羽也才感覺到當時琴江在死生之間的絕望，感覺到那種令人窒息的情緒将自己緊緊包裹。

那個時候，夢羽也是真切地感受到什麼叫做情真意切。

那個時候，夢羽就知道自己的确是對琴江情根深種了，哪怕夢羽一直都在告誡自己千萬千萬不要動情。

但是，與琴江相處的日日夜夜，與琴江相處的點點滴滴，與琴江之間的打鬧逗趣，與琴江之間的并肩禦敵，那都是真實存在的，也是真實去經曆過的。

暫且抛開一些錯綜交織的事情不談，就以琴江本人而論，他的确是優秀得令人發指，就連夢羽自認那麼挑剔的人，都覺得琴江很優秀，更遑論是一般人對琴江的感受了。

夢羽知道，自己是真的對琴江動了心。并且，琴江也值得他抗衡天庭的規矩，雖然知道由此帶來的結果或許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當然，若是沒有動心的話，或許也不會有現在這麼一出了。

隻是，有件事，一直橫亘于其中。

并且也是這件事讓整個事情顯得霧裡看花了許多。

夢羽後來冷靜下來也想過，在‘亡冥山谷’，那個對自己含情脈脈的琴江，那個要與自己看盡春花秋月的琴江，那個對自己絲毫不适都很緊張的琴江，那個沉着對戰道英的琴江，那個與琴珏隻需一個眼神就能确認一切的琴江，究竟是不是琴江？

到了琉球，上了日月潭，進了‘日月神都’，一切或許自己都應該明白了。

就連當年上了‘流火閣’的自己不也是如此嗎？

隻是，那溫暖而堅實的懷抱對人的吸引力确實是太大，以至于模糊了視線，幻化了人心。

并且，現在琴江還特地強調是以琴江這個身份做出的對自己的承諾，那麼是不是可以認為當年在‘亡冥山谷’的時候，他對自己說過的話其實是含有水分的？抑或他從本質上便不想告訴自己那一切？又或者他還有其他的打算？譬如，等到合适的時機便抹去自己有關‘亡冥山谷’那一戰的所有記憶？抑或讓自己喝下類似忘情水一類的東西？又或者跟自己撒一個彌天大謊？就是為了讓自己千萬不要知道曾經的所有？他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告訴自己原委的打算？

依照琴江那般武斷的性子，這樣幾乎可以說是永絕後患的法子，琴江是一定能夠想出來的，也是一定有這個決心去做的。

他不想自己與他之間的感情出現他認為的裂隙，他便會不顧一切地去鎮壓所有不利的因素。就像是與他下棋一樣，他要的永遠都是壓倒性的勝利，而不是所謂的相對性的勝利。

那時的他，究竟知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麼？

知不知道他自己究竟是誰？

知不知道他自己究竟愛的是誰？

其實，當年夢羽和紫露接受到的诏令便是想盡辦法讓琴江和琴珏取得晶石與曲譜，讓神物歸位，讓六界重歸平衡。

但是，當年的诏令并未将如此作為的原因講明，即便後來到了‘南海秘境’無真子給予了夢羽解釋，但都根本就沒涉及到核心機密以及曾經的那一段複雜的曆史。

這也是天庭的規矩。

無論你是誰，該你知道的事情，你才能知道，不該你知道的事情，就不能知道，也不要有那個好奇心去知道，否則誅仙台絕對是随時恭候你的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