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中威脅的成份,不言而喻。
“父親,我錯了。”
對這種隐喻的威脅,琴江很熟悉。
他曾經也是這麼幹的,所以對于這事兒是輕車熟路的。
琴江覺得,就目前這個情況而言,加之之前夢羽給的消息——蘇梓芩是個還算不錯的孩子。
如此,自己還是柔順些比較好。
于是,琴江低下頭,小聲道。
“下次再敢這麼做,就罰你一百大闆,看你長不長記性!”
蘇菱荏恨恨地瞪着蘇梓芩,又是痛心疾首,又是疾言厲色。
夢羽聽得蘇菱荏這麼一句話,不地道地在心頭暗笑了一下。
沒想到這蘇菱荏還是個喜歡威脅自己兒子的爹爹,就像是自己爹爹一樣,每一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每一次都警告,結果每一次自己都明知故犯。而到了說是要重罰的下一次,卻又隻是走了走過場。
想得這些,其實夢羽心頭是有些感慨的。
現在他已經走進了一場死局,也不知道在天庭的自家爹爹正在面臨着怎樣的一場責難。
畢竟...
夢羽覺得,很對不起無真子,心頭翻湧着一股子酸楚。
“...是。”
聽得這麼個懲罰方式,琴江立刻就不自覺地往床的裡側縮了縮身子,甚至還挪動了一些距離。直到感覺躲過了那莫須有的讓身體感到害怕的東西,琴江才委委屈屈地抓着被角,耳尖泛紅道。
琴江的動作,夢羽瞧了個清楚明白。
這是一種非常典型的回避的姿态。
與琴江相處日久,夢羽并不認為,琴江這樣的舉動是演繹出來的,而是更加傾向于一種身體的自行選擇行為。
琴江可不是什麼怕疼的主兒,且他對蘇梓芩也不了解,他怎麼會知道這蘇梓芩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之前怕苦的那件事,也許與琴江本身不喜歡喝藥,而誤打誤撞讓人以為他是怕苦,恰好與蘇梓芩相合有關。
但是,這并不代表很多事情的出現都可以這麼巧合。
任何事情,出現一次,那叫偶然。出現兩次,那叫也許。出現第三次,那就是必然了。
琴江本人對于疼痛的耐受力,那可是相當彪悍的。
當初被道英整得那麼慘,都沒見他哼過一聲。
且無論是内傷的折磨,還是外傷的刺激,他可都是在治療的時候,幾乎眉頭都不會皺上一下的。
就連有些時候,夢羽看着都覺得疼,但正主卻沒多大反應。
有些時候,夢羽甚至認為,若是把琴江拿去投大獄,搞不好琴江的這種忍耐能力可以讓他在熬刑上獨占鳌頭。
當然,這得除了琴江那嬌貴的玉臀。
随便碰一下,都能覺得就跟怎麼了一樣的疼。
雖然夢羽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甚至對于這種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解釋的痛感的不均勻分布,都是有點兒瞠目結舌的。
就好像琴江全身上下,包括内髒等的痛覺神經全都長到了玉臀上一樣,真是讓夢羽歎為觀止。
但這并不妨礙夢羽中正地評價琴江對于疼痛的忍耐力。
可剛剛琴江的那個動作,是往床的裡側挪動了一些距離,且身子還縮了縮。并且,這樣的動作還持續了一定的時間才停下來。似乎是覺得到了一個比較安全的範圍,琴江這樣的動作才停止的。後來,便是琴江委委屈屈地抓着被角,耳尖泛紅地說話。
這一系列的動作,可以說道的地方可不少。
身子的瑟縮,這可以代表一種害怕和恐懼。
而往床的内側挪動,這可是在尋求安全地帶的意思。
蘇梓芩這床可是靠着牆放的,床的裡側便是牆。床闆和牆還有床頭的木闆合圍,則可以形成一個三角形的區域。
若是一個人瑟縮在其中的話,就像是一隻蝸牛縮在自己的殼中一樣。
似乎已經到達了某種全方位保護的情況中一般。
夢羽也好歹跟了琴江那麼多年,不可能對琴江的膽量如何不清楚。
琴江與他一樣,都是有膽識的人。且也不是那種遇到一點兒事情就跟遇到天大的事情一樣,咋咋呼呼的。以及他和琴江一樣,都是對出現的任何情況積極思索應對之策的人,是不會畏縮不前的。
而往這樣一個區域靠近,則不僅有封閉自己的意思,也有在有了危難的時候會畏縮不前的意思。
這可不是琴江能夠幹出來的事兒。
若是這事兒發生在琴珏身上,倒是可能性大一些。他原本就是個思想上比較悲觀,且安全感差的人。這樣的人,選擇這樣一個地方是沒什麼毛病的。
但偏偏就不應該是這樣選擇的一人,卻有了這樣的選擇,還真是有些怪了。
這樣回避的動作是持續了一段時間才停下來的,那麼完全可以順理成章地推測,琴江停下來的地方,就是所謂的安全距離了。也就是說,是感覺到不會再受到危險威脅的地方了。
這總共也就挪動了從他身子與牆之間二分之一的距離,還沒有完全退到牆那裡去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