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
這玩意兒還把人當人嗎?
不就是個祭祀嗎?
何至于把人搞得那麼慘?
難道這裡的老天還是個喜歡惡趣味的家夥兒啦?
這也...
夢羽一臉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琴江也注意到了夢羽手中的那一卷絲帶,高高揚了一下眉,有些歎息:“...看來,祭天一事在這裡,的确是個要事。”
夢羽耷拉着腦袋:“但這玩意兒也忒不靠譜了吧?竟然還要纏腰?這是真的嫌你腰太細了?我見到的多數,還是女子為了身材而纏腰。病人為了治病緩解痛楚而纏腰。這...怎麼感覺這些人對纏腰那麼有執念呢?”
瞥向琴江:“說來,你那套衣服也是~你們為什麼都要纏腰?當年,你那衣服可是太折騰我了!”
癟了嘴:“這衣服估計更折騰我!”
夢羽提起那一套衣服的事,令琴江心頭一凜。
迅速遮掩下那幾乎一閃而逝的感覺,琴江擡手點了點某隻的眉心:“這不是對纏腰有執念,也不是人家嫌‘蘇梓芩’的腰太細了。這是為了保持儀态。”
夢羽擡起頭來,眨眨眼:“...保持儀态?這儀态還得用外物來保持?”
小小翻了個白眼:“若真是如此,不是規矩沒學好,就是根本内心沒有敬畏。”
琴江的嘴角抽了抽,還是無奈歎道:“不了解,就不要胡說~”
夢羽索性把手中的那卷絲帶往琴江懷裡一扔,傲嬌地昂着腦袋,往椅子上一坐,雙手環胸,一臉的“我看你能夠給我說出一朵花兒來!”。
琴江有些手忙腳亂地接過夢羽扔來的一盤絲帶,順勢就看了看,再轉頭看了一眼衣架,覺得這東西估計也很長,沒有辦法挂在衣架上,便索性就放在了手邊的書桌上。
拿起盒子裡的第二卷絲帶,看了看。
也是一樣。
第三卷絲帶上,在中間的位置多了一圈金絲繡的非常簡單的波浪形首尾相接的蛇紋。
瞧見這些形制,琴江大緻知道,這是怎麼着個着衣的順序了。
雖然想着這麼一套程序有多麼繁瑣,會怎樣麻煩夢羽,心頭是有點不舒服,但他也知道,他從骨子裡是認可這種東西的。
将三卷絲帶在書桌上摞放好了之後,琴江這才問道:“你能不能在那個地方保持一天的時間都能維持儀态?一點懶都不能偷。坐如鐘,站如松。甚至就連睡覺的時候,翻身的動作都不能太大。頭天晚上是怎麼平躺着睡下去的,第二天早上也基本上是怎麼醒來的。”
夢羽歪了一下嘴角,滿是不屑:“所以,請問這樣還有什麼人生樂趣?坐得筆直也就算了,躺下都還不能舒舒服服的,這也太過古闆!”
琴江笑笑:“所~以~,看這樣子,你肯定是個不遵守規定的家夥兒~”
眉間略有霧霭:“你如此模樣,在哪兒都好。”
眼睛中暈着涼淡:“但不能在規矩甚嚴的地方。”
輕輕搖了搖頭:“否則,你即使表面上遵循了規則,但内心中卻無比的不屑和憎恨,遲早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聲音變得悠遠:“纏腰一事,的确是為了保持儀态。人,不是石柱,總會有放松自己和疲累的時候。這個時候,人就非常容易用彎腰這種方式來悄悄地放松。但這般模樣,從側面去看,就是一副勾腰駝背的樣子。不僅僅沒有美感,也沒有儀态。這種樣子,若僅僅隻是看個書便罷了,若要寫字,定然不能把字寫得端正。寫字之時,運力于腕,呼吸平穩,揮筆而就。人,隻有坐得正,坐得直,這寫下字的第一筆才對勁。其實,要保持坐如鐘,站如松的儀态,短時間還是比較容易的。但時間長了,即使是再浸泡在規矩裡的人,也很難。所以,之後,就有了用布條纏腰一事來輔助。這樣就能保持人在站着的時候,雙肩微微下沉,挺胸,直腰。儀态萬方。入座的時候,也是非常端方地入座。而不是像一根絲帶一樣,軟踏踏地滑到椅子上去坐着。但如此纏腰,不利于氣血的運行,也常常會帶來憋悶之感,以及無法正常的吃食之狀。遂後來,便有了骨撐,分别于後腰和前胸,總共四根,以絲帶鍊接。骨撐幾乎貼合人的自然弧度。加之絲帶對其的調節,則既具有穩固性,也具有可調節性。古之君子,一言一行,皆為世人表率,故而儀态十分重要。尤其是在紅塵之中。至于修仙之地,則多為随性而至。不過,也正因修仙的首要之事是煉氣,如此一來,則反哺于人的精氣神。這樣,保持儀态也變得輕松了不少。”
看向夢羽:“你雖然在這紅塵中飄蕩了多年,但你對那個地方并不特别的了解。所以,你才有這樣的疑問。我自小受到禮儀老師的教導,這些東西都像是刻在骨子裡的一樣。我對此真的不覺得奇怪。你遇見我的時候,恐怕也沒有那麼多的心思來觀察我做的很多事,遂對這些東西便有些雲裡霧裡的。你自己想想,我以前的時候,是不是做任何事都是保持着良好的儀态?是不是無論行動坐卧,都遵循一定的規律?是不是在有些事情上,會有屬于我自己的很多小動作?最明顯的,你就沒發現我以前無論做什麼,頭部的活動幅度都非常小嗎?”
夢羽抿着嘴,眉心逐漸擰成了一個結:“...是因為小時候要頂着書練走路嗎?”
琴江伸出右手的食指,搖了搖。
夢羽的雙手放在了椅子的扶手上:“這應該是鍛煉儀态的一種方法吧?”
琴江收回手來,淺淺歎了口氣,繼而解釋道:“書太輕了,無法從根本上徹底規範這個儀态的問題。那時,是直接用高腳杯加五塊木闆來通過外力的方式,學會控制頭部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