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暫且卻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紫露下得床來,走到夢羽的對面坐下。
夢羽稍稍揚了揚眉:“有什麼感覺?”
紫露低下頭,微微抿了抿唇:“我...我的‘神’‘魂’離家出走了。”
夢羽輕輕歎了口氣:“你既然之前就有失眠的毛病,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紫露的目光微微遊移:“你操心的事情那麼多,我把這件事告訴你,隻會增加你的負擔,而不會減輕我們共同的負擔罷了。”
夢羽一怔,深深一歎:“...你這不願麻煩别人的性子,也不知好是不好。”
紫露抿了抿唇:“我...”
夢羽打了個暫停的手勢:“不要再說那些話了,我明白你的想法。再說,這醫者不自醫,即使你知道自己個兒的問題在哪兒,恐怕在做治療方案的時候也會出問題。更何況,現在的情況根本就不單純。有些事,或許樣子是那麼個樣子,但這麼個樣子的背後卻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原因。你也不必為那些莫須有的東西攬罪,這毫無意義。”
紫露看了擱在矮幾上的手絹兒一眼,聲音很低:“你...剛才要我的眼淚做什麼?”
夢羽的目光落在了手絹兒上:“我...隻是想要知道,這是誰的眼淚,以及這份眼淚裡到底存在什麼感情罷了。”
紫露看向夢羽:“你看到了什麼?”
夢羽似狐狸般的輕笑了一下:“我覺得,這個問題,最明白答案的,應該是你啊~”
紫露的腦袋上緩緩冒出了一個問号來。
瞧着紫露還有點懵的樣子,夢羽在心下微微搖頭。
但面上卻是在紫露眼前晃了晃手,讓紫露收回神來。
接着,将杯中的茶水倒了一些在矮幾上。
蘸取一些茶水,在矮幾上寫了一個篆文的草字頭。
紫露瞧着夢羽的動作,眉頭微微皺着。
接着,夢羽用右手的第四指從草字頭的中間滑過。
然後,拿起茶杯,靜待紫露的思考結果。
紫露在腦海中反複地去回憶夢羽的所有動作,直到第九次之後,這才一下明了過來。
紫露的眼神遊移不定:“...哥,抱歉~”
夢羽放下茶杯,再次沾了點茶水,将那個篆文的草字頭,補充為一個完整的篆文“莊”字。
紫露瞧見夢羽的動作,有些不解。
片刻之後,發現夢羽寫的是篆文的“莊”字。
但卻沒有用大篆。
用的是小篆。
這...
忽的,紫露腦中靈光一閃,環胸抱臂,冷下臉來:“你曾教我,雖然我們不是君子,但也應該重視承諾的意義。你今早分明就給了我承諾的,但你又做了什麼?”
重重地哼上一聲。
再沖着矮幾狠狠一拍。
夢羽十分平靜。
慢條斯理地拿了矮幾上的布巾,将矮幾上的水擦去。
站起身來,來到床尾的位置,打開櫃子,把之前他用來打格子的鈔尺拿了出來。
待得他轉身之時,紫露已經站在了屋子的中央。
他走過去,拿起紫露的手,把鈔尺放進了紫露的手中。
紫露掂量了一下這把有點份量的鈔尺,還用劍指抹過鈔尺之上隆起的脊。
夢羽平靜地看着紫露的一切動作,淡定地站直身子,似一根楔在地裡的釘子,盡量放松着皮肉。
紫露拿着鈔尺,緩緩往下一放,就那麼貼在夢羽的大腿上。
有點不滿:“換成‘頂峰式’。雙腿并攏,腳尖着地。前方的雙手隻能用食指、中指、第四指着地。”
夢羽眨了眨眼,顯然有點意外。
紫露暧昧地移動着鈔尺:“怎麼?這是為難了嗎?”
眼中冒着寒光:“相比起你的食言,我想這應該算是十分輕松的了吧?”
夢羽微微颔首,什麼話也沒說。
轉過身子,真的先做出了“頂峰式”。
然而,要将“頂峰式”調整成腳尖着地,雙手隻用三指着地卻非常的難。
夢羽隻能緩慢吸氣,繃緊了腰腹和臀部,盡量去做。
但這個動作真的很難。
夢羽隻能先踮腳,再慢慢地去擡起手掌。
但...若是他方才沒有那麼折騰,這個動作完成起來難是難,但絕不會手指顫抖。
他現在隻是踮腳,都覺得整個人在打着顫。
紫露能夠非常清晰地看到夢羽的一切變化。
但他卻隻是看着。
在做過幾次嘗試之後,夢羽連把手掌擡起來都難。
腦門子上是一水兒的汗。
這個動作實在非常費力,撐不住的夢羽膝蓋一下軟了。
弓了腰,駝了背,腦袋埋在手臂間喘着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