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蘇梓芩’的确是對‘沐曦’有愛慕之情的咯?
甚至是到了這種事都不願意讓‘沐曦’知道的地步?
可...他昨晚是直接把白巾給扔在髒衣筐裡的...
夢羽也絕對知道了呀~
這...
而且,剛剛沐浴的時候,那浴房裡,居然還有體内清潔的刷子...
他還...
琴江的臉頰都染上薄紅。
感覺到臉上都在發燒,琴江碰了碰。
一抹尴尬瞬間就充斥在身體裡。
可這種事,他琴江何曾尴尬過?
與夢羽不知道翻雲覆雨過多少次,他羞恥嗎?
經常都和夢羽玩很大,他尴尬過嗎?
這也...
草!
這蘇梓芩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簡直...
琴江揉了把臉,平順下呼吸,這才往‘靛葉居’走。
琴江剛剛出了‘義清門’,正往‘靛葉居’方向而去。或許是這‘義清門’的方向較為清冷,倒是一下就驅散了琴江渾身上下的熱氣。琴江冷靜下來,細細搓撚着方才這蘇菱荏對‘蘇梓芩’的叮囑。
根據在密室裡看到的那些内容而言,蘇菱荏确實沒有說假話。
的确,相比起嫡長子時期,做掌門的時候,是會忙碌很多。
隻是...
這下山一事...
那些記載裡,并沒有說過在就任之前,需要到市井去體察民情。
此事也像是他之前感到奇怪的,一個月的時間能夠看到什麼?
這...
雖說蘇菱荏的說辭幾乎是滴水不漏的,确實若這蘇梓芩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麼一個月的時間也是必要的。
隻是...
他心中總有一種隐隐的不安。
雖然這确實是一個機會,但...
居然...這蘇梓莘來自市井?
還是近幾年才回了晦荏派?
這是什麼情況?
難道與之前他的猜測相同,這‘蘇梓芩’和‘蘇梓莘’的母親不是同一人?
這...
越是思考,琴江越覺得怪誕。
思考間,琴江已經走向了那些弟子所住地方西側的大門——‘芳艾門’。
都快走到牌匾之下了,琴江才回過神來。
一瞧那高高挂着的牌匾,心頭暗暗想着,今日這種兩次出現的不由自主的情況,是不是在預示着,他...很快就要變成‘蘇梓芩’了?
分明他心裡想的是回‘靛葉居’,跟夢羽商讨一下,蘇菱荏這個老狐狸又要幹嘛,但卻往弟子住的地方來...
他這是來...幹什麼的?
這...
琴江一怔。
差點忘了,這蘇梓莘可是個麻煩人物。
之前,他也是下了早會,就會看情況來這邊一趟,聽從夢羽提醒的,來雨露均沾,否則定要怨聲載道。随意聊個幾句,就以有事為由離開,前去‘草木堂’的密室,繼續學習。他有正事,這蘇梓莘再是黏糊,也會一下正經。
他現在的确是下早會了,也該過來。
隻是...那個怎麼把人诓着去看祠堂的理由,還沒有想出來。
這...
琴江再看了一眼牌匾,深深呼出一口氣,還是進去了。
來到蘇梓莘的居所,此時蘇梓莘正坐在桌前發着呆。
或許是因為最近都沒有事情需要蘇梓莘,他幾乎每次來,每次都是見得這蘇梓莘在發呆。
瞧這房門打開着,琴江可就不客氣地走了進去:“梓莘~”
正在發呆的蘇梓莘聽着聲音,轉過頭去,見得來者是‘蘇梓芩’,連忙迎上去:“诶?哥哥,怎麼是你啊?”
琴江彎下腰,輕輕刮刮蘇梓莘的小鼻子,跟和夢羽開玩笑一樣的語氣,幽怨得很:“看起來,好像梓莘不歡迎哥哥嘛!”
蘇梓莘趕忙親昵地挽住琴江的臂彎,将琴江引到桌前坐下:“沒有沒有,隻是近來哥哥來梓莘這裡的時候很少,現在忽然一來,還有點受寵若驚了~”
琴江眨眨眼,這郁悶都像是從心底裡冒出來的一樣:“這話怎麼聽起來那麼委屈啊?”
蘇梓莘一下面紅過耳:“哥~”
手上卻是趕忙給‘蘇梓芩’倒茶一杯,放到‘蘇梓芩’的面前。
琴江可沒那個膽子敢喝蘇梓莘倒的茶。
像是看到了但不想喝一樣的,揉揉蘇梓莘的肩:“好啦~不逗你了~”
傾身靠近蘇梓莘,像是在說悄悄話兒一般:“老實跟哥哥說,想不想出去玩兒啊?”
提起這個話題,分明是年紀輕輕的蘇梓莘卻像是到了垂暮之年一樣,彎了腰,滿臉都寫着思念與遺憾:“想~而且...梓莘想回家~”
琴江心底裡眼珠一轉,面上卻是像沒有聽清楚蘇梓莘在說什麼一樣的喃喃:“回家?”
蘇梓莘應當是根本就沒有心理防備,還真就回答琴江的問題了:“嗯,之前我一直都在市井長大。在本門外面,我還有一處住處,那是爹爹置辦的。後來,爹爹叫我回來之後,那一處屋子就隻有一個守家的叔叔了。我在那裡生活了很久,很想念那裡。而且,霍叔叔把我從小養大,他待我很好。我也很想回去看看他。隻是,爹爹害怕我能力不足,有危險,自從進了本門就沒準我出去過。”
琴江揉了揉蘇梓莘的頭頂,笑眯眯的:“原來如此。現在,爹爹給了哥哥一個月的假期,那哥哥帶梓莘回家,好嗎?”
原本還很落寞的蘇梓莘一下直起腰身,眼睛裡立刻綻放着期待的光彩:“真的?爹爹準許嗎?”
琴江完全沒有預料到蘇梓莘會有那麼大的反應,愣了一瞬之後,才微笑着回道:“那是自然。爹爹同意了的。”
興奮勁兒過去,蘇梓莘才覺得不妥:“可是,哥哥,你不是才赴任代掌門嗎?爹爹當掌門的時候都很忙,你不忙嗎?而且,哥哥,你才上任就跑出去玩兒,是不是不太好啊?”
琴江按了按蘇梓莘的肩,态度誠摯:“爹爹說哥哥一直都在本門長大,應該出去長長見識。而且,梓莘也應該想家了。所以爹爹就給了哥哥一個月的假期,然後和梓莘一起出去遊曆。”
蘇梓莘點點頭,覺得蘇菱荏這樣的決定很對:“梓莘明白了,那哥哥打算什麼時候出發呢?”
琴江溫和地回道:“哥哥手上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不如晚幾天再走,梓莘看行嗎?”
蘇梓莘點點頭:“哥哥決定就好。”
琴江拍拍蘇梓莘的上臂:“那梓莘就把行裝打點一下吧~這樣也好随時出發。”
蘇梓莘笑着應下:“好。”
想起有些事來,琴江提議道:“需不需要芷溪幫忙啊?”
蘇梓莘立刻看向他處,耳朵紅得滴血,說個話都口齒不清的:“...我自己來就好。”
琴江一瞧蘇梓莘這個反應,心下有點奇怪,又再補了一句:“需要幫忙的話,你可以來哥哥這裡找芷溪或者沐曦。”
蘇梓莘點點頭,還是不看向‘蘇梓芩’:“嗯。”
琴江站起身來:“哥哥還有點事兒,就先走了~”
蘇梓莘回過頭,沖琴江揮了揮手:“嗯,好。哥哥再見。”
琴江也跟着揮了揮手:“再見。”
抽身離去。
走出‘芳艾門’,琴江深深呼出一口氣。
他确實沒有想到,之前的他似乎還多慮了。
從蘇梓莘的反應來看,蘇菱荏的安排才是合理的。
并且,從蘇梓莘提供的信息來看,這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
難道真的是他多心了嗎?
可...他們是要去探秘那個神秘的祠堂啊~
他們當初的降落地就在那裡。
就連去那個神秘祠堂的路徑,都是從這晦荏派的密室給搞到的。
這...
琴江真的覺得有點懸。
***
夢羽回屋之後,也沒睡多久就醒了。
瞧夢羽醒了,紫露便去泡了壺茶來。
不僅僅夢羽需要,他也需要。
當紫露帶着托盤回到房間裡時,夢羽已經把被子疊好,坐在了蒲團上。
紫露順手關上門,來到夢羽對面坐下。
為夢羽斟好茶,遞給夢羽。
夢羽接過,緩緩飲下。
察覺到這茶味偏濃,夢羽心下對于紫露的意思也有幾分明了。
茶過三巡,紫露才眼神幽深地對夢羽道:“哥,或許今天你就該告訴蘇梓芩答案了。”
夢羽俏皮地揚了下眉:“感覺到了?”
紫露笑笑:“嗯。”
夢羽轉着筆,神态輕松:“待會兒就和盤托出。”
紫露朝着夢羽丢了個壞笑的眼神過去:“看來,哥哥又要胡編亂造一番了。”
夢羽略略聳了一下肩:“冥方的解法,即使說了,他蘇梓芩也不懂。何必去費那個精神?而且還是個有些複雜的冥方。”
紫露把玩着茶盞,目光放空:“說的倒也是啊~這冥方的原理解釋起來都很繁雜,更何況是把冥方的解法講解出來。且若不是對冥方極度的熟悉,怕是解起來不知得浪費多少紙張了。”
夢羽換了個方向繼續轉筆:“是啊~冥方的解答方法推算過程很是複雜,自然會花費很多的稿紙進行演算了。”
紫露對此很是認同,尤其是想到那天他恨不得去把設計者給暴打一頓的心情:“嗯。”
說起這個要給琴江說結果的事情,紫露不由提醒道:“哥哥,可能今天你和蘇梓芩還真得想一個怎麼把蘇梓莘拉下水的法子了。”
夢羽應道:“我知道,先把這事兒給蘇梓芩說了以後再說吧~”
紫露瞧夢羽那個并不緊張的神态,稍稍放下心來:“嗯。”
夢羽示意紫露把桌子給收了。
紫露連忙站起來收拾。
待得紫露将矮幾收拾好了以後,夢羽停止轉筆,将前些天紫露複原的地圖拿來放在矮幾上。
紫露将收好的東西拿出房間放好之後,回了屋中。
見得夢羽把地圖放在了矮幾上,心下對夢羽的意圖有幾分推測,來到夢羽身邊坐下。
夢羽将那地圖像是在翻花兒似的翻閱,惹得紫露眼暈。
一把按下夢羽的爪子。
夢羽不解:“幹嘛?”
紫露捏了捏鼻梁:“别弄了~眼暈~”
夢羽笑得像偷腥的狐狸,湊近紫露耳邊,絮絮叨叨了一陣,末了又沖着紫露的耳朵吹了口熱氣。
紫露聽罷夢羽的話,本來還是認真的,卻拿給那熱氣一激,渾身一麻,把那認真的态度給沖了個稀碎。
紫露郁悶地拍了夢羽的大腿一爪子。
夢羽高高挑起眉,那模樣仿佛是在說——誰給你的熊心豹子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