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羽在心底裡眼珠子一轉。
意思就是在回‘靛葉居’之前,蘇梓芩已經去過蘇梓莘那裡咯?
若是如此,倒也算是一番陰差陽錯。
隻是為何内心深處的那隻腹黑小天使現在很想跳出來,整人呢?
難道是...醋味?
‘沐曦’覺得,蘇梓芩對蘇梓莘太過關注了,竟然還有個先來後到,實在過分?
這...
可這‘沐曦’不是應該對‘芷溪’才有這樣的感覺嗎?
這...
他們這一群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
怎麼那麼奇怪呢?
夢羽沒有放過心底裡那異樣的感受,更加沒有放過這種安排之下的漏洞,隻是這聲兒軟軟的,顯得他是擔心的:“主人,這并非是我和梓莘有默契,也不是我有其他什麼想法。隻是,主人,你剛剛上任就離開,确實感覺不太好。而且,這一個月的工作,又該由誰來擔負呢?”
琴江淺淡地歎了口氣,語氣有些複雜:“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隻是那麼一說而已。現在的我是唯一的繼承人,且合乎規則,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以前,雖然師父的确是把掌門人的位置給我了,但那個位置其實并不是穩固的。這一點我很清楚,故而才采取了一些激烈的手段去解決那些虎視眈眈的家夥兒。但在這兒,卻并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即使再不濟,梓莘也可以擔任這個位置。”
看向夢羽,眼眸中的深情若海濤般波瀾壯闊:“其實,從内心來說,我倒是希望梓莘來擔任這個位置。這般,我們也能到處去遊曆,閑雲野鶴了。但是,我也很清楚,想要為所欲為,把最好的東西給予你,我就得坐在這個掌門的位置上。有了權力的輔助,我才能給你更好的。”
夢羽眼睫發顫:“主人~你...”
心頭的震驚也很難用語言去形容。
他并沒有想到,琴江對他情深至此。
哪怕明知道人界的一切都會灰飛煙滅,卻還是...
這...
琴江側身,雙手攬住夢羽的肩,溫柔而鄭重:“我還記得我給了你一個承諾——所有雜事都讓别人去做,我要把你圈養起來。現在還暫且沒有條件,若是有條件了,我一定要實現這個諾言。”
夢羽鼻子發酸,索性就窩進了琴江的懷中:“主人~”
琴江好生抱住他家的小狐狸,就像是抱住了他的全世界,伸手輕點狐狸的鼻尖兒,佯裝嚴肅:“我給你說,這件事你不準想着推辭!我不準你推辭!”
夢羽笑着,眼底卻有水汽氤氲:“主人還是和以前一樣,好霸道~”
琴江将他懷中的小狐狸攬了攬,十分認真,就像是這樣一個諾言已經刻進了他琴江的魂靈之中,不管滄海桑田,沒人能夠動搖:“很多事都好說,但這件事,是我對你的承諾,我不希望成為一個食言的人。”
夢羽揉了揉鼻子,把感動緩緩收進心間的一個角落裡去:“既然主人想要這麼做,那主人便這麼做就是。”
雖然知道現實情況十分殘酷,但聽到這樣的承諾,要說不感動,那絕對是假的。
隻是...
不知為何,夢羽心頭隐隐地覺得,琴江的話有實現的一天。
這樣的感受更加奇怪。
琴江揉了揉夢羽的腦袋,笑得甜蜜:“嗯~這才乖~”
夢羽佯裝生氣地糊了琴江一爪子,都怪這家夥兒随時給你來個深情炮彈,導緻會談被動耽誤:“主人,你還有個問題沒回答我呢!”
琴江愣了一下才想起之前夢羽的話來:“哦~你是說最近一段時間的工作由誰來做嗎?”
夢羽确認道:“嗯。”
琴江将蘇菱荏的話原封不動地複述了一遍:“由蘇菱荏來做,實在是忙不過來了,會找賈淼的。”
夢羽摸着下巴,眸中盡是思索:“哦~想必主人的離開,蘇菱荏應該會給所有人一個合理的交代。”
心底裡,夢羽卻對蘇菱荏的說辭有點懷疑。
分明這晦荏派就是個體系完整的教派。
管事的長老一溜一溜的。
若當真有忙不過來的,也輪不到賈淼來做。
縱使這賈淼真的和以前的甄狄一樣,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權力還沒有更疊到下一代,那也應該是做的外圍的工作。
核心,還沒輪到賈淼來做。
如此說來,怕是給琴江安心的吧?
這...
這老狐狸是不是瞧出來了什麼?
怎麼感覺不太對勁呢?
琴江也如此認為:“那是自然。畢竟這事兒是他安排的。”
夢羽再一聽琴江的話,暫且把心頭的那些猜想給壓了下去。
雖然是看向琴江的,但說個話卻帶了些漫不經心的味道:“我記得方才主人說,我說的話和梓莘的一樣。難不成在回來之前,主人還去了一趟梓莘那裡?”
琴江并未察覺出夢羽這話的異樣,還正經答道:“我隻是順道去的。”
夢羽還覺得琴江做的挺對:“呵~主人這樣做的确是挺有效率的。”
琴江心下一緊。
不對勁啊~
這話挺陰陽怪氣的。
難道...
試探性地問道:“你生氣了?”
夢羽一臉無辜:“沒有啊~”
琴江覺得,除非是他傻了,才聽不出來夢羽的話有問題呢:“你分明就是生氣了~你生氣我沒有第一時間跟你分享消息。”
夢羽抱臂抄手,撇了撇嘴:“我可沒有主人那麼小心眼。”
琴江趕忙攬住夢羽的纖腰,湊過去,親了親夢羽的側臉:“你還說你沒生氣,那這些反擊算什麼呢?”
夢羽掙了一下:“這也算是反擊?”
琴江就把下巴搭在夢羽的肩頭,說個話還一個字八個調兒:“好啦~别生氣了~”
提起正事,打算把這事兒給滑過去:“我也隻是想着先去梓莘那裡,我可以試探一下,他和芷溪之間還有沒有破鏡重圓的可能而已。并且,我還由此探知了一些其他事情呢。”
夢羽是那種隻要有正事,就不會在意小節的人。
他滑過去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更何況是那個麻煩精。
不過,居然夢羽也會吃悶醋了,可有些意思~
夢羽拍拍琴江的腿,示意某些黏糊精别當牛皮糖了。但某些黏糊精不聽,還是這麼黏在他身上。
夢羽索性掐了一把琴江的大腿。
吃痛了,琴江就乖乖地放手了。
夢羽這才把此事分析透徹:“主人,在這件事上,我覺得半分試探的想法都最好别有。主人,你換位思考一下,若是我喜歡你,隻是因為在你身上看到了其他人的影子,你甘心嗎?你心裡舒服嗎?且不說這是芷溪心裡的一個坎兒,對于梓莘來說,也是同樣的。雖然他現在已經是真正的蘇梓莘了。畢竟,他剛開始也和我們一樣,都是帶着記憶來到這裡的。而且他還比主人更早醒來,與芷溪在一起不知得有多尴尬。他本身就是個性情上比較敏感和柔軟的人,而且他極易存有愧疚之心。主人,你想想,對于梓莘來說,他難不難受?成天面對一個自己萬死莫贖的人?”
沖着琴江略帶得意地挑挑眉:“我想,主人試探的時候也一定見到了梓莘躲閃的眼神吧?”
琴江一直以來都很佩服他家小狐狸的腦子,居然來到了這裡,小狐狸的腦子還能把事情演化到跟他親眼所見一樣。
琴江心跳有些快:“确實如此。”
但另外一種擔憂也漂浮上來:“似乎隻要提到芷溪,他就很不自在,甚至讓我有一種他和我們一樣沒有完全忘了過去的錯覺。”
夢羽在心底裡刨了一下算盤珠,面上卻是試探道:“那主人認為其他人忘了過去嗎?”
說起這個,琴江想起甄狄道賀時候的樣子,還算确定:“忘了。”
夢羽想了想,關于這個是不是徹底忘了的事情,之前他也試探過琴珏,有些事或許還得再觀察一下再說。
夢羽按了按琴江的腿,遞去一個略帶深意的眼神:“那主人還記得,琴珏是‘天尊’之陣最弱的一環嗎?”
琴江雖然心裡很确定,但話音卻很輕:“記得。”
夢羽捏了捏琴江的腿,像是在蓋棺定論:“所以,答案是不言自明的。”
琴江忖度了一下,話音有些模模糊糊的:“明白了。”
夢羽覺得,琴江應該并沒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索性掰開了來講:“我的建議還是暫且不要撮合他倆,等着芷溪或忘一些以後再說吧~他若是忘了一些的話,那麼心頭那種傷感也應該會淡化很多。若是那時的我們還有幸記得一些,再撮合也不遲。但若是我們倆都忘了,那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态度十分嚴肅,仿佛是在宣讀着什麼箴言:“主人,天命不可違。該在一起的人,自然會在一起。不該在一起的人,即使在一起了,也會因為種種際遇而彼此錯過。”
态度和緩下來:“此事,主人還是放寬心好了。”
琴江垂下眼,掩去眼底一閃而逝的不甘:“的确是我多慮了。”
夢羽清淡地笑了笑:“沒事,任何事總有那麼一個過程。”
心底裡卻有了一份憂愁。
他不明白,為何琴江極力緻力于撮合紫露和琴珏。
分明魔族少主宇文宗炎的事情,琴江是清清楚楚的,也清清楚楚紫露就是宇文宗炎的替身。
宇文宗炎才是琴珏的正牌兒。
這種事,要放在琴江身上,估計那就是要殺殺一雙,直接送人去陰間相會。
可為何到了這琴珏和紫露身上,就雙标了呢?
這...琴珏和紫露之間合适嗎?
當初,若不是為了任務,他哪會讓紫露那麼委屈?
就琴珏那個廢柴...
在這裡,這琴珏依然是個廢柴不說,還是他們的麻煩。
如此一來,要來作甚?
維護關系本就耗費精力,這樣沒什麼用處的廢柴,有何維護的意義?
當真是...
琴江像是想起什麼,連忙道:“哦~對了,我之前是這麼跟梓莘說的。我告訴他,我手頭上還有點事情,要過幾天才能出發。其實...”
夢羽把琴江未說完的話,立刻補充完整:“其實主人是想着留些時間,看看我們這邊進行得怎麼樣了?”
琴江覺得,他果然是和夢羽心有靈犀:“對。”
夢羽極輕微地眯了下眼:“看起來,還真是趕巧了。”
琴江跟着應道:“嗯。”
夢羽想起之前琴江的話來,問道:“對了,主人,你方才不是說你探知到一件事情嗎?是什麼事情?”
琴江前去琴珏那兒,當然也是沒有幹白工的:“梓莘在外面有個家,是蘇菱荏給置辦的。他之前一直生活在外面,近幾年才回的這裡。他在外面的一切生活起居由一個被他稱為霍叔叔的人操持。後來,他回來了以後,那人就在那裡守着了。梓莘似乎對于外面的那個家有些念念不忘。今天他還跟我說,他想回家。這讓我有點兒疑惑。他難道不應該認為這裡才是他的家嗎?難道他不應該認為有蘇菱荏在的地方才是家嗎?我記得之前你跟我說過,他是一個家庭觀念較強的人。這似乎有些解釋不通。而且,我有些不明白,為何之前梓莘在外面生活,直到幾年前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