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露摩挲着那張薄薄的紙,眉頭緊皺:“這不是隻有執劍的人,才會擁有的手部特征嗎?”
“所以,他會用劍,還是雙劍。”夢羽抿了抿唇,眉眼間暈着憂慮,“就是不知道劍術如何了。”
想起之前夢羽的推測,紫露戳了戳夢羽的膝蓋:“那蘇家是不是隻有他一人會用啊?”
夢羽摸了摸下巴:“若是從現目前的線索推斷來看,應該整個蘇家隻有他一人會用。并且,我想也應該隻有他一個人有命進來這裡了。”
紫露往夢羽那方傾了傾身子:“那哥哥說的第二個人是誰?”
夢羽微微眯眼:“這個人我說不好他會不會用,隻是感覺他應該有能力進來這裡才是。既然有機會接觸,那麼很多事情就講不好了。”
這是紫露的第一反應:“哥哥說的這個人該不會是太上長老吧?”
聽聞紫露這話,夢羽心下輕輕一緊。
他的推測,這第二個人應該是祭天那天和蘇菱荏一道站着,裝扮跟個女子似的那人。
但紫露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那個太上長老?
這...
他們兄弟之間,紫露的直覺比他強得多。
好些時候,他無法以邏輯去推理的時候,都會借助于紫露的直覺。
此刻,夢羽也當真想了想紫露的猜測是否合理。
嘴上卻是進一步追問:“你認為他符不符合條件呢?”
紫露微微颔首:“按照哥哥的分析和我自己的感覺來看,應該是可以的。”
夢羽的雙手耷拉在膝蓋上,心頭難言:“我現在是越發的覺得這晦荏派的水很深了。我都已經幾乎無法拿捏我們現在究竟面臨的是什麼樣的一種狀況了,甚至我都不知道我們到這裡來是對是錯。”
紫露瞧着夢羽這個頹唐的樣子,心頭很疼。但這個時候,也隻能按按夢羽的肩,給夢羽支持:“無論是對是錯,我們都來了,也隻有一條道走到黑了。”
夢羽苦笑:“是啊~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退回去吧,覺得可惜。向前走吧,又覺得渺茫,還真是塊兒雞肋啊~留之無用,棄之可惜。”
但實際上卻不是可不可惜的問題。
而是,若他沒有推測錯的話,當蝙蝠飛出去之後,他們打開的那個門就會關閉。
因為也隻有蝙蝠具備那個移動蠟燭和牌位的能力。
若是那個祠堂像目前這個沒有看守的情況,也确實是隻有借助動物之力了。
如此,他們除了往前走,還能如何?
紫露索性坐到夢羽的身邊去,攬住夢羽的肩頭:“哥哥且寬心,我們一定能夠逢兇化吉的。”
夢羽覺得,有些事,還是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但嘴上肯定是不願拒絕紫露的好意:“但願如此。”
紫露覺得,一直耽溺于負面情緒中也不好,遂揉了揉夢羽的肩,問道:“哥,看那蘇梓芩的臉那麼腫,你方才是先救的他?”
夢羽回頭看了一眼琴江:“他發笑的時間比你晚,我以為他的症狀比你要輕,就先試了一下,但很顯然效果很糟糕。”
紫露也跟着看了一眼:“話說,我倆已經閑聊一會兒了吧,他倆怎麼還沒醒呢?”
原本夢羽覺得沒人打擾他和紫露挺好的。
但聽到紫露這話,才驚覺,确實時間已經過去了不少了。
琴江沒有蘇醒的迹象。
夢羽心裡也有了一絲打鼓。
但想到,如果這個地方蘇菱荏能夠進來,那麼蘇梓芩也應該能夠進來,隻是時機的問題。
再進一步推斷,琴江現在還不醒,很可能是他們都還處于騎牆的階段。
“按照目前的情況推斷來看,他們中毒應該比較深。”夢羽算是心下稍安,“我們暫且等一等吧~”
但紫露心裡卻在猜測着是不是夢羽下手太重了:“哦~那蘇梓莘呢?他好像沒什麼反應吧?”
“他受了攝心術的影響,所以沒反應。”夢羽小小白了這反射弧忒長的某小隻一眼,“你忘了,這一路走來他有反應嗎?”
“原來如此。”但紫露并不是反射弧長,而是在确定情況罷了。
紫露伸手戳了戳夢羽的側腰:“哥,我怎麼不太明白呢?這個地方分明就可以使用異能解決問題,為何這蘇菱荏還要去搞劍術呢?既然他的手上都搞出繭子來了,看來習劍的時間也不短了。而且,他還會用雙劍,真的很讓人不可思議。”
“是啊~連我也不明白。在這裡,似乎異能就能解決一切問題,又幹嘛要練習劍術呢?”夢羽斂着眉,覺得前路更加艱險,“總之,一切都像是一個巨大的謎團籠罩着我們。”
但心底裡卻警惕起來。
确實,紫露所提出的這一點,是很奇怪。
人界的那些人習武,就是為了保護自己。
而在這裡,既然修習異能術,就能夠達到這個效果,那麼再去練劍就顯得很沒有必要了。
再說這蘇菱荏是個穿敞口袖的,是個‘神’修。
這攝心術難道不是比攻擊術更加厲害麼?
修行到高階,說不定還能直接控制着敵人自刎。
如此,又是何必呢?
更何況,這蘇菱荏可是異能修行者的第一大高手啊~
更沒有必要。
夢羽現在真的有點遺憾,沒有和琴江的爹有過多的接觸。否則,他好歹還能夠知一而推三。
而這個時候,就...
“既然如此,這事兒我們就先暫且不提吧。”紫露挪到了夢羽對面盤腿坐着,雙手按住膝蓋,臂彎似飛天的鷹,眼睛更似鎖定獵物的隼,“哥,有件事我想問你,很嚴肅的,你不準打哈哈。”
“我什麼時候打哈哈了?”夢羽一瞧紫露這個作态,就知道紫露要問什麼事,“你問吧,我認真回答就是。”
心底裡卻在想着,當初他是不是過于天真了。
覺得他從皇甫手裡搶了殺手任務,皇甫就不會讓紫露去受那份苦。
紫露這個作态,分明是有點刑訊逼供的味道。
當初,他也教過紫露。
面對被審訊的人,首先就要拿出氣勢來。哪怕你手中沒有證據,也要第一步就威懾到位。這樣,有技巧的松松緊緊,就能炸出需要的訊息來。
但若是沒有實踐,不會做得那麼順暢。
也不會有那麼熟練。
這...
紫露手肘放下,眼睛就那麼期期艾艾地看着夢羽,仿佛他的心正在破碎:“我其實也不是想問别的,隻是想問一下,方才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臉色會那麼蒼白?即使是現在,也才恢複了一兩分。剛剛蘇梓芩在那兒,我也不好問。因為我覺得我要是問了,就相當于給蘇梓芩提了個醒,他搞不好會打破砂鍋問到底。而且,感覺你也應該不好回答且不願回答。所以我就沒問。還有,我覺得,你給的真實答案一出,搞不好會氣得蘇梓芩七竅生煙,然後當場就把你就地正法。”
被紫露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夢羽忍不住地吞咽了一下:“哪有那麼嚴重?”
果然是他教出來的。
這松松緊緊拿捏的挺好啊~
不過...紫露要是真的能夠成長起來,他恐怕是最欣慰的那個。
紫露一把抓住夢羽的手,眼眸中的傷心都快化為了實質,聲音也跟着發顫:“那哥哥能夠告訴我方才是誰那麼疾言厲色地警告你要惜命的?”
夢羽一時語結:“呃...這個...”
尤其這會兒,他的手還被紫露緊緊地抓着。
當真是...好一出“心碎的弟弟隻要一個答案~”。
不過,确實學得不錯。
隻是把這些伎倆用在他身上,也...當真可惡~~~
紫露放輕了語氣,誘哄着:“現在就我倆,哥哥可以放心地說,我絕對不外傳。”
夢羽發覺,紫露還真是個好學生。
學得像模像樣。
時間點也把握得很準。
對被審訊的人,如何擊潰心理防線也很駕輕就熟。
所以...
是不是枕邊人都該防上一防?
他要防着琴江,其實很正常。
琴江本也不是什麼良善易與之輩,加上現在這種情況,他可不能失去琴江的心以及用處。
而紫露...
他其實根本沒有防備。
紫露都還處在一個懵懂的階段,他更多的是引導和保護。
但現在看來...
夢羽沒回答紫露。
紫露眨着他那雙良善的眼睛,受傷得很:“我都下保證了,你還不願意說?”
夢羽當真是被紫露這語氣給弄來一激靈,又被那麼一雙水汪汪單純純傷心心的眸子盯着,确實有點子要命:“不是,隻是...”
心底裡,夢羽卻有點子想着等到出去以後,看看這個異界大陸有賣刑具的地方不。
這小兔崽子~~~
此刻,他确實有點理解琴江的心情了。
沒見過這麼愛演的~~~
既然軟乎乎的不行,紫露索性把夢羽的手一扔,推了夢羽肩頭一掌:“哥,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那麼磨叽了?”
夢羽一愣。
這什麼情況?
撒嬌不行,來撒潑?
什麼玩意兒!
夢羽在心底裡磨了磨牙。
同時也在想着該怎麼來回答紫露的問題。
最後,還是選擇實話實說:“...你忘了冥方是怎麼解的嗎?”
“沒忘啊~”紫露将夢羽好生打量,确實有點不信,“但也不至于吧?”
他這個哥哥慣會顧左右而言他,也慣會在說話的時候移花接木。
被坑得多了,他可不能這麼輕易地上當。
夢羽無奈地點了點紫露的眉心:“那你就是忘了我們解開的這個冥方的名字。”
心底裡卻在想着,小兔崽子真的有點找抽~
與此同時,夢羽心裡也有點疑惑。
怎麼紫露的眉心竟然有溫溫熱熱的感覺?
難道是在運行異能術麼?
夢羽裝作不經意地瞥了紫露一眼。
紫露眉心的位置,并沒有青色的光在閃爍。
他的眉心...也有點溫溫熱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