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一瞧是紫露來了,趕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
又小心地看了夢羽一眼。
發覺夢羽并沒有被吵到,這才迅速起身。
拽着紫露就往外面走。
實在擔心吵醒夢羽,麒麟直接把紫露拽去了紫露的房間。
麒麟開門見山:“小主人找我有什麼事啊?”
紫露有些擔心:“我哥還沒醒?”
麒麟卻遞出一個安心的眼神:“醒過,又睡了。畢竟放了半身血出去,自然是疲乏得緊。”
紫露垂了垂眼:“嗯。”
縱使他隐約覺得麒麟的話算不得真誠,但一想到自來到這片異界大陸開始,夢羽就操心勞神。
如此強制性的休息,倒也是好事一樁。
便也按下不表。
麒麟卻是要酸上一酸:“小主人還真是關心大主人,一來就問。”
紫露對此,肯定是理直氣壯的:“那是自然。”
面露憂愁:“不過,有件事,還得麻煩你跟我走一趟。”
麒麟打起精神來:“發生什麼事了嗎?”
紫露也不繞彎子:“你給我的那個藥方,我已經讓蘇梓芩熬制出來,讓蘇梓莘服用了。據蘇梓芩的彙報,服藥過後,蘇梓莘睡得沒有之前那麼沉了。隻是這脈象上,沒有什麼變化。我也去探過一次,但我之前并未探過,不知之前的情況如何。隻是按照經驗感覺了一下,似乎沒什麼多大的變化。我也感覺不出,所以就想讓你過去幫着看看。”
麒麟立刻應下:“哦~我随小主人過去看看就是。”
紫露領路在前:“嗯,走吧。”
兩者很快來到了蘇梓莘那處。
一進屋子,就見得琴江坐在床邊,憂心地看着蘇梓莘。
瞧着這等畫面,紫露當然是覺得說不出的怪。
但現在這個時候,也隻能上前去,讓琴江騰出看診的位置來。
麒麟也不多話。
上前去,就開始檢查。
掀開蘇梓莘的上眼皮。
隻見蘇梓莘的白眼仁是黃色。
再把蘇梓莘的下眼皮掰開。
下眼皮所暴露出的部分,是淺淡的粉色。
松開手,再輕輕按按下眼睑。
手下的皮膚具有彈性。
眼底隐約有些青紫。
整張臉蠟黃。
嘴唇卻是泛着淡淡的青色。
掰開蘇梓莘的嘴,看了一眼舌象。
将蘇梓莘的頭稍稍轉轉。
摸了摸蘇梓莘的耳朵,又将手指放在蘇梓莘的耳後,試了試。
最後,才來為蘇梓莘診脈。
瞧着這比紫露更加複雜的看診,琴江這心不知道是該提起來,還是該放下去。
紫露站在一旁,就這麼瞅着。
診脈後,麒麟又仔細檢查了一下蘇梓莘的手。
左右手都細細摸過食指的側面。
又将蘇梓莘的手翻過來,仔細看過蘇梓莘的手掌。
輕輕按按勞宮穴。
将蘇梓莘的手放回了被中。
就這麼坐在那裡,面色郁沉。
紫露打眼将琴江和麒麟一瞧,暫且保持了沉默。
但見麒麟的臉色沒什麼松動,考慮到事情的可控性,索性做了那個詢問的人:“如何?”
紫露的聲音,拉回了麒麟的魂魄。
麒麟擡起眼來,眼中複雜:“...小主人,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紫露接收到麒麟遞來的眼色,頓了頓才道:“...走吧~”
走前,紫露還按了按琴江的肩頭,眼神堅定。
想着事不宜遲,紫露趕緊帶着麒麟走了。
來到房門外的過道上,紫露停下腳步,瞅了房門一眼:“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你的表情如此複雜?”
麒麟抿着嘴,糾結與難言寫了滿臉。
紫露本來也對蘇梓莘的脈象惴惴,這會兒這個家夥兒看了半天,應該有譜兒了,又當個鋸嘴葫蘆,這心氣當然彈壓不住:“叫我出來的是你,這會兒不說話的又是你,你到底...”
麒麟擡起眼來,眉眼間都暈着為難與難言:“小主人,并非是我不想說,隻是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才是。而且,我感覺到了事情有些麻煩,覺得講了或許會更麻煩才是。”
紫露沒想到事情竟然往更加糟糕的方向發展了:“怎會如此?!”
麒麟也不愛說漂亮話:“确實如此。此事,我的建議是,等着大主人醒來之後再說。我需要同他交換意見過後,才能确定一些事情。不過...”
紫露追問道:“不過什麼?”
麒麟眼神堅定:“不過,現在我們也不能閑着,還是應該有所行動才是。”
紫露也不廢話:“需要些什麼,你直言就是。”
麒麟速道:“多準備一些高度的酒,和白瓷杯,小号的就成,但是不能是深桶的,盡量淺一些。再找一些無根水,完全燒開,最好一直坐在火上,讓它一直沸騰着。”
紫露的岐黃之術也很不錯,但面對麒麟的說法,卻有些發懵:“你這是要做什麼?”
麒麟眼眸中含着制止:“小主人莫管,總之是有用的。”
紫露現在也隻能是聽之任之了:“那好,我先去找老霍準備。”
麒麟想起了什麼,又補充了一句:“對了,再準備幾支大碗。”
紫露點點頭:“好。”
接着就去找老霍了。
麒麟正站在原地,蘇梓莘的房門就開了。
琴江走了出來,眉眼間明顯地寫着憂心。
麒麟也正欲找琴江談談,卻沒想到人出來了。
麒麟想了想,沖琴江道:“蘇梓芩,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琴江有些奇怪:“在這裡說不行嗎?”
麒麟輕輕搖了搖頭:“去你房間吧~别打擾蘇梓莘休息。”
琴江心中本就焦急,還遇到個賣關子的,當然是心頭更急。
但他又不會岐黃之術,說到底也隻能是幹着急。
隻能是不情不願地跟着麒麟去了他的房間。
剛一進門,琴江就急不可耐了:“你到底知道什麼?”
麒麟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但還是耐着性子,勸勸:“稍安勿躁。”
琴江擰了眉毛:“恕難從命。”
麒麟的氣性也上來了:“蘇梓芩,你可知你現在在幹什麼?”
琴江冷笑:“我怎會不知?”
麒麟倒是問得直接:“那你在幹什麼?”
琴江也說得直接:“我在擔心梓莘的安危!”
麒麟歪着頭,哂笑道:“光是擔心,有用嗎?”
琴江眯着眼:“你什麼意思?”
麒麟環手抱臂,嫌棄得緊:“我隻是希望你安靜些才是。又不是要死人了,還沒到最後關頭,你擔心個什麼勁兒?”
琴江雙手叉腰,嗆聲道:“這話你倒是說的好聽,站着說話不腰疼是吧?”
麒麟簡直對這種潑婦無語得很:“若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我何苦費心費力地趕緊把藥方給整出來?那藥方的原方裁自蘇菱荏給的‘養心定神丹’。我沒有藥方,全靠自己的經驗,把藥方給還原出來。那‘養心定神丹’乃晦荏派的秘藥,一直由曆代丹鼎長老把持藥方。具有相當強勁的養護功效,是傷‘神’之後的絕佳修複丹藥。異能攝心術,便是傷的‘神’。據主人所述,你們進入那裡前後時長接近五個時辰。據我的估計,應該對蘇梓莘的傷害有那麼幾分。且傷‘神’是最不容易被修複的。我給主人的建議是,先觀察,再給藥。若是嚴重,則會在一段時間内需要服藥。若是一般的話,一天兩次,服用七天‘養心定神丹’也就沒事了。若是不嚴重的話,連藥都不用服,直接等待着他的身體自行修複就好。但主人認為,沒必要留下隐患,這才直接改為無論什麼情況都服藥的。畢竟,根據我們彙總的意見來看,還是應該有所損傷的。主人想着那‘養心定神丹’裡幾乎都是苦寒的藥材,擔心長時間的服用會使得蘇梓莘的身子破敗,這才命我在把藥方還原之後,再行更改。要求既保留藥效,還得減少對蘇梓莘的傷害。主人還特地叮囑過,小主人更加了解蘇梓莘的身體,那藥方我還特地遵照主人的囑咐,和小主人對藥方進行了多次商讨過後才定下來的。如此一番折騰,才有的現在給蘇梓莘的藥方。你當我們都是在吃白飯的?”
琴江沒想到事情是這樣,雙手垂至體側,臉上有些挂不住:“...我并無他意,隻是,梓莘這般模樣,着實...”
麒麟揚揚下巴:“瞧你這話說的,就好像隻有你一個人才在乎蘇梓莘的生死一樣!”
琴江的困窘更多了些:“我...”
麒麟雙手按按琴江的肩:“稍安勿躁。别人還沒死,就一臉的哭喪相,行不行?”
琴江緩緩呼出一口氣:“...好。”
麒麟收回手來:“這就對了。”
提及正事:“之所以找你,自然也不是為了說方才那一通廢話,我隻是想要向你求證一些事情罷了。”
琴江現下心頭确實要淡定些了:“你說。”
麒麟的眼中帶着審視:“據小主人所說,你似乎有預測的能力?”
說起此事,琴江不知該作何言說:“預測...我說不上是不是,但每次要發生點兒和我或者和梓莘有關的事情的時候,抑或和沐曦芷溪相關的時候,我都會做夢,又或者突然覺得頭暈,然後就有了後來的事情。幾乎每次都挺靈驗的。”
麒麟清淡地揚了下右側的眉:“哦。你會‘未蔔先知’嗎?”
琴江回答得肯定:“會。”
麒麟眼珠子一轉,給琴江出了個題:“那你幫我算一下,老霍什麼時候回來。”
琴江不解:“算這個作甚?”
麒麟顯得有些不耐煩:“你先算,别問那麼多。”
伸出手去:“對了,把你的手給我。看着我的眼睛算。”
琴江一愣:“啊?”
麒麟更有些不耐煩琴江的婆媽,催促着:“按照我說的做。”
琴江被麒麟的沉聲一炸,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把手伸出去:“哦。”
麒麟左右兩手都按住琴江的寸關尺,眼睛也緊緊盯着琴江的眼睛。
沖着琴江揚了揚下巴。
琴江會意地運起‘未蔔先知’來。
片刻後,琴江回道:“...應該還有三炷香的時間,老霍就應該回來了。”
麒麟收回手來:“嗯,我知道了。”
轉身就要離去。
琴江一把按住麒麟的肩:“你要去哪兒啊?你還什麼都沒說呢!”
麒麟拂開琴江的手:“我去計時,驗證一些疑惑。”
直接奪門而出。
琴江實在是鬧不明白了:“計時?這人到底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