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溪可也不忘回擊那一腳之仇:“還好~還好~沒有把自己給喂到池子裡面去~”
沐曦一怔,沖着芷溪的肩頭就是一推:“你也一樣讨厭~”
芷溪擡手往下壓了壓:“好了,别鬥嘴了~我可是有事跟你說~”
沐曦理了理袖子:“說吧~”
芷溪一臉難言:“今日,蘇梓莘對我的态度可是改觀頗大。”
沐曦瞥了芷溪一眼,酸啾啾的:“那不是因為你擔心人家掉進蓮池,所以去當護花使者了嘛~”
芷溪一愣,差點兒就要一拍桌子,怒發沖冠:“天!蘇梓芩可真是睜着眼睛說瞎話~”
沐曦倒是起了些興趣:“哦?”
原本當蘇梓芩告訴他,芷溪和蘇梓莘一塊兒去喂魚了的這個事情之時,他用腳指頭想一想,都知道有問題。
隻是說,知道歸知道。
看破不說破。
且看看,這是要出什麼幺蛾子。
倒是沒想到...
芷溪正色起來:“事情是這樣的...所以當蘇梓莘來找我的時候,我自然是順水推舟了~且我也知道,你當時墜水的原因之一,自然不想在這要回來的時候,出了岔子~”
沐曦高高揚起眉,又掩唇輕笑:“呵~這倒真是有趣得緊~”
芷溪朝着沐曦遞去一個暗示的眼神兒:“所以,我們...”
沐曦斂了笑,十分肯定:“不用。”
芷溪覺得,這麼一個機會,沒有放棄的理由:“這難道不是一個更好的佐料嗎?”
沐曦當然明白芷溪所指,隻是有些事情,沒有必要操之過急:“你别忘了,一鍋鮮美的湯,是在各種調味料的均衡配比之下,才會讓人如同洗髓易經一樣的感到美味。且不論這其中的哪一味佐料有多名貴,若是配比不均衡,這湯也一樣難喝~”
芷溪了然:“明白了~”
沐曦輕輕按按芷溪的肩:“好了,已經很晚了,趕緊休息吧~搞不好,我們很快就要和‘爹爹’見面了~做兒子的,去見‘爹’還是應該精神些才對。畢竟,這是作為兒子應有的禮節。并且心思深沉的‘爹爹’,搞不好專坑不長心的兒子。所以,休息和清醒都很重要。再者說了,做兒子的沒有保重好自己,‘爹爹’可是會生氣的~‘爹爹’一生氣,後果很嚴重喲~”
芷溪确認着睡前最後一件事:“嗯~那明天早上的安排...”
沐曦站起身來,收拾茶具:“明早我自會安排,你且不急。”
芷溪也跟着站起身來,幫着收拾:“好。”
縱使喝了茶,也因為倦怠,一夜到亮。
翌日。
正拾掇着食物的沐曦聽得腳步聲,偏頭笑盈盈地看向聲音來源:“梓芩和梓莘都起身啦?”
蘇梓芩率先來到沐曦身側:“嗯,你不是說,有事要安排嗎?自然就起得早了些。”
沐曦伸手指了指桌上的東西:“雖然的确是有事要安排,但是我們也得先安撫一下我們空虛的肚子以後再說。正好,我們回來的時候,我還讓老霍備了些幹糧。我們就先填填肚子再說吧~”
蘇梓芩倒也沒什麼異議:“嗯~”
衆人圍坐在桌邊,滿足口腹之欲。
餐後,沐曦清了清嗓子,道:“好了,既然大夥兒都吃完了,那我們就開始做準備吧~”
衆人點點頭:“嗯。”
沐曦看向蘇梓莘,就是個好哥哥的模樣:“梓莘若是沒有睡醒的話,就讓芷溪帶着你到樓上梓芩的房間去休息。若是梓莘不困的話,那梓莘就和芷溪整理一下我們的行李。昨晚實在是太乏了,倒頭就睡了~”
芷溪略有一些詫異地看向沐曦:“哥,你确定這樣安排?”
沐曦卻十分肯定:“嗯,你呆在這兒照顧好梓莘,我和梓芩另有事做。”
略帶了些力道,拍了拍芷溪的後腰:“且你現在是‘青玉案’的副統領,這腰背應該是挺得筆直的,明白了嗎?”
芷溪趕忙挺直了腰杆兒:“哦~”
沐曦又看向蘇梓芩:“梓芩,我們去沐浴更衣吧~”
蘇梓芩一臉的懵:“沐浴更衣?”
沐曦耐心解釋道:“是,因為我們要面見掌門。如此不修邊幅,怕是不妥。”
蘇梓芩了然,隻是也為他的反應慢了一些,隐約有些懊惱:“嗯,回來了,自然也應該去面見父親一次。”
沐曦站起身來:“梓芩,随我來吧~”
蘇梓芩也跟着站起身來:“嗯。”
沐曦備好衣物,就與蘇梓芩一道去了浴房。
将衣物放好,就幫着蘇梓芩更衣。
幾下就把蘇梓芩剝個幹淨。
蘇梓芩也盡快下了水。
水溫合适,煞是舒服。
沐曦也來到一旁,盡快更衣。
幾乎隻是下一刻,沐曦就一腳跨進了浴桶。
蘇梓芩眼睛都瞪大了,雙頰也暈上了紅:“沐曦,你...”
沐曦也縮進水裡:“難道梓芩要我風塵仆仆的去見掌門?”
蘇梓芩驚喜得都快要語無倫次:“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你忽然之間與我這麼親近,還有點兒受寵若驚。”
沐曦雙手環住蘇梓芩的脖子:“呵~梓芩真愛說笑~”
蘇梓芩側過頭去,都有些不敢看水光潋滟的沐曦:“沒有~”
沐曦瞧這蘇梓芩不知道是去想什麼去了,這耳朵都快變作血玉了。
在心頭深深歎了口氣。
面上卻是,該交代的,要交代:“言歸正傳,今早我已經去找了掌門的内侍,進行了密見通報。一會兒,梓芩隻需與我同穿本門的帶帽披風,去面見掌門即可。畢竟,現在這種情況,梓芩也不可能直接去早會。一來,梓芩已經離開一個月之久,誰也不知現下的早會是個什麼情形。二來,梓芩現在是代掌門,應該坐在掌門的位置上,聽取衆位的意見。但現在還是掌門在理事,這種一山二主的情形,怕是梓芩和掌門都會不好處理,不如避開。三來,梓芩也需要片刻喘息的時間,先抱一些折子回來看看,最近發生了什麼,如此也不至于當梓芩理事的時候,完全不知衆位在讨論什麼,以緻于影響梓芩的威嚴,讓梓芩尴尬和難堪。有着披風,内侍們見到有帶帽披風的人,都知是掌門需要秘密會見的人。我們都會一路暢通無阻地到達掌門的書房,不會讓梓芩難做的。”
蘇梓芩暗暗為他那都快突破天際的想象郁悶。
靜下心來,想想沐曦的話,又十分了然:“你還真是考慮得周到。”
朝着沐曦眨眨眼:“那你方才也是穿着披風去的?”
沐曦也不否認:“嗯,我也暫時不便露面。”
進一步講明他的想法:“畢竟,由梓芩所組建的‘青玉案’才剛開始起步,且之前我又對‘青玉案’不甚了解,也怕出錯。所以,我也打算和梓芩一樣當兩天的透明人,先補一下課再說。”
蘇梓芩會心一笑:“嗯,想必父親也會同意你的這個方案。”
沐曦也跟着笑了:“嗯。”
兩人盡快打理。
穿着披風,去了‘青竹苑’。
‘青竹苑’的守衛見得來者身披鬥篷,毫無異議地打開門。
兩者迅速進入。
沒有任何意外的,葉聰——曾經為琴江和夢羽引路的那個引路人,已經在此等候。
領着兩人往院落深處而去。
七拐八拐的,來到一處月亮門。
沖兩人做了暫定的手勢之後,進入月亮門。
往書房而去。
沒有任何通報。
直接進門關門。
葉聰來到書桌前,道:“掌門,你要見的人已經在書房門外候着了,如何安排?”
蘇菱荏把玩着一隻淡青色的玉如意,态度清淡:“本座在西書房會見他們,帶他們從‘玉蘭道’而來。”
葉聰領命:“是。”
來到兩人面前,領着兩人進了月亮門,再次進入廊道。
按照蘇菱荏的吩咐,從‘玉蘭道’而去。
‘玉蘭道’的盡頭,就是西書房。
又一次的,葉聰隻是推開門,就離開了。
兩人将兜帽脫下,進了西書房。
來到蘇菱荏五步開外,雙膝觸地,一拜到底。
蘇梓芩道:“梓芩拜見父親。”
沐曦道:“沐曦見過掌門。”
蘇菱荏和顔悅色:“你們也都一路舟車勞頓,不必多禮,起來吧~”
蘇梓芩回道:“是。”
兩人緩緩站起。
蘇菱荏繞過書桌,來到蘇梓芩面前:“梓芩,遊曆一月,可是有何收獲?”
蘇梓芩目有微光:“此次遊曆,自然是收獲頗豐。此一月,我們遊曆了...”
提及蘇梓莘,卻十分歎惋與痛心:“唯一有些遺憾的是,梓莘他生了病,便在梓莘的家中耽誤了些時日。”
蘇菱荏按按蘇梓芩的肩,心情有些低落:“哎~梓莘他當年早産,自然比不得你的身子骨。有此狀況,當屬正常,倒是讓你頗為勞心費神了。”
蘇梓芩的心都揪緊了:“無礙,梓莘是我弟弟,照顧好他理所應當。若是可以,梓芩恨不得能夠以身相代,隻願可以削減幾分梓莘的痛苦。”
蘇菱荏有些勉強地笑了笑:“你有這份心,為父深感欣慰。”
蘇梓芩垂眼片刻後,看了身旁雙手交疊腹前的沐曦一眼,又有些興奮地對蘇菱荏道:“父親,沐曦他已經願意接受‘青玉案’統領一職。”
蘇菱荏似乎有些意外:“哦?”
又有些好笑地看着蘇梓芩:“為父當初還以為是你一廂情願呢~”
蘇梓芩一下面紅過耳,目光偏向他處。
沐曦連忙一拜:“非也~是沐曦不識擡舉,讓主人為難了。”
蘇菱荏伸手托住沐曦的手肘,制止沐曦的行禮:“沐曦,現在你既然已經接手了‘青玉案’,便斷斷不可如此自稱了。”
沐曦了然地直起腰身,但卻仍舊端着揖禮:“還請掌門明示。”
蘇菱荏直言:“喚他梓芩。”
沐曦目光一滞:“這...”
垂下頭,語調晦澀:“未免有些僭越。”
蘇菱荏拍拍沐曦的肩:“非也。掌門與‘青玉案’之間,其實隻有半級的差别。而梓芩現在還是代掌門,自然如此稱呼則是最好。待得他繼位,你也依舊如此喚他吧~”
沐曦領命:“是。”
蘇菱荏雙手按住沐曦的肩,隐隐帶着力,語氣嚴肅:“‘青玉案’統領一職,位高而權重,是掌門的左膀右臂,是掌門的頂級智囊,是掌門的特級心腹,望沐曦惜之,珍之,慎之,忠之,明之,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