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曦暗暗吞咽下喉中蔓延着的血腥氣,又拜:“...‘青玉案’正統領叩見本門尊者太上長老。”
太上長老依舊是冷然的。
聖物卻懂得很。
頗有技巧地左一尾巴,右一尾巴。
讓沐曦保持着站立的姿勢,卻讓沐曦風雨飄搖。
沐曦後腰被狠狠砸了一尾巴,差點就被整得倒不過氣來:“啊!”
後知後覺地捂着腰,口中的血還是濺在了雪白的地上。
縱使狼狽,也是铮铮鐵骨。
絕不對太上長老低頭。
太上長老欣賞着雄鷹與鐵籠之間的抗争,仿佛是在說着春花秋月這種無足輕重的小事,甚是悠閑:“...看起來,菱荏花費了那麼多年,依舊沒有把規矩給你教好。無妨,本座今日有的是時間,替他好好教導他兒子的‘青玉案’正統領。”
聽到太上長老居然這麼說,方才領路的那一條聖物,當真覺得沐曦小命不保——統領,你惹到長老了,自求多福吧~
緊接着,纏繞在柱子上的聖物,頗為能夠拿捏着鞭刑精髓的,将沐曦反複煎炒烹炸。
仿佛還不夠似的。
又有兩條尾巴,纏住了沐曦的手腕,将人給吊起來。
這下,沐曦那瘦弱的身子,更是風雨飄搖。
正因為聖物們能夠拿捏鞭刑的精髓,沐曦滿嘴血腥,也無法抗衡身體的叫嚣。
“啊!”
“呃啊!”
“啊!!!”
慘叫聲不斷。
仿佛這樣,就能夠稍微有所緩解似的。
但這最多也就是擾民罷了。
太上長老眼睛一凜:“閉嘴!”
沐曦頓覺寒氣四溢,隻能咬緊了牙:“...唔~”
方才領路的那條聖物,瞧着沐曦變得這麼慘,隻能又給沐曦做口型了——統領,你千萬别出聲兒啊~長老不喜歡在懲罰别人的時候,還聽到慘叫聲。你可千萬把牙關給咬緊了呀~否則,你隻會更慘~
然而,沐曦正經曆槍林彈雨,忍着不叫出來,都已經分去了太多的精力,哪裡看得見聖物的指點。
幾乎沐曦仿若一條血淋淋的跟刮了鱗似的魚之時,聖物們才有點兒欺負了人的自覺,停了下來。
瞧沐曦仿佛随時都要倒下的樣子,吊住沐曦手腕的那兩條聖物還得輕輕把人放下去。
然而,他們一松。
這條血絲帶就直接給委頓在地。
看起來,好不可憐。
太上長老半絲動容都沒有:“如何?現在把規矩學會了嗎?”
領路的聖物也是對沐曦焦急得很,就沒見過這麼腦子拿給狗給啃了的,明明蘇菱荏都提醒過的——統領,如果不想受苦的話,趕緊回話。對了,最好說話連續,别斷斷續續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否則,長老他真會讓你生不如死~對了,你可千萬别嘴硬,這可不是你逞英雄的時候~
沐曦冷冷扯着嘴角,從地上爬起來,忍着劇痛,眼睛中卻閃爍着寒光:“...回太上長老的話,沐曦受教。”
太上長老将沐曦從上到下打量一遍:“是嗎?”
沐曦軟乎乎地作上一揖:“是。”
雖然那雙白淨的手上,都是血。
太上長老冷淡地勾勾嘴角:“哼~”
聖物立刻領命。
連連甩了沐曦四尾巴。
沐曦痛得,臉都快皺作一團:“嘶~”
硬是緩過那一段兒,才聲音澀啞地沖太上長老一禮:“...‘青玉案’正統領晚生沐曦叩見本門尊者太上長老。”
瞧着這等情形,水下的聖物們,可就忍不住地開始大聲蛐蛐。
左右現在沐曦還沒有刺青,也聽不到他們蛐蛐。
太上長老聽到,就聽到呗~
太上長老可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何必矯情?
但還是盡量小聲些。
畢竟這位可是解封了火麒麟啊!
某聖物失望至極——我的天!真是見過傻的,沒見過這麼傻的人!
某聖物無語至極——是啊~是啊~都說了好幾遍了,就沒發覺不對嗎?
某聖物用尾巴摸摸下巴——看來,傳言果然是傳言~
某聖物很有興趣——哦?
某聖物說個明白——傳言說,我們面前這位可是個體物察人超級厲害的人。而且據說他還手段頗佳,都可以跟蘇菱荏正面交鋒呢~
某聖物簡直不敢相信——那他怎麼還這麼笨?都已經到這個份兒上了,怎麼就沒發覺長老是在生氣呢?而且,還是因為他而生氣呢?
某聖物撇撇嘴——隻能說他的狀态不佳了呗~還能有什麼解釋啊?方才你們也看到了,大家夥兒不過是從水裡面跑出來迎接他,他居然還被吓了一吓。也不知他是怎麼了?跟蘇菱荏鬥法的時候,都沒有這麼被動,怎麼來見長老突然就變笨了許多?他這表現還真是一言難盡~
某聖物兩眼心疼——依我看,要再這麼下去,他怕是真的要悲劇了~
某聖物環視四周——我說,你們誰去提醒他一句啊~
某聖物瞪了這白癡一眼——你有本事,你去啊~小心長老把你剖腹挖心~
某聖物趕忙用尾巴圈住自己——嗚嗚嗚~你又欺負我~
某聖物都快火冒三丈——你能不能不要随意地冤枉蛇啊?你說,在場的,誰不知道這家夥兒犯的錯在哪兒?但有蛇敢說嗎?
某聖物歎了口氣,郁悶得很——哎~白瞎了這麼好一張面皮兒~怎生這反應是這麼慢呢?真是急死我了~
某聖物撇撇嘴——誰說不是呢?
某聖物用尾巴攪攪這‘天池’的水——面對突然變白癡的這人,讓我們情何以堪啊~
某聖物像看白癡一樣看着某戲精——你有什麼情何以堪的呀~我們今天就是來看戲的~何苦去管這種事兒?
某聖物哼哼,暗地裡白眼都要翻上天——是啊~
某聖物環視四周,還是覺得不敢相信——诶~你們說,這蘇菱荏都已經跟他講得很清楚了,怎麼他就沒有這個覺悟呢?
某聖物是個不知道消息的,單純好奇——蘇菱荏跟他講了什麼啊?
某聖物那叫一個得意——蘇菱荏讓這位稱他為亞父。你們想想,就蘇菱荏那種什麼好處都要占盡的人,怎麼會甘于屈居人下呢?你們也不看看,他對那些有點春心萌動的旁系和外系彈壓得有多厲害~
某聖物吐了吐信子——彈壓得再厲害又有什麼用?晦荏派裡面,可從來都是一團漿糊啊~
某聖物目光灼灼地瞅着沐曦——是啊~這晦荏派是真的需要一股清新的涼風了~
某聖物那叫一個信心滿滿——放心~這位一定會幫着蘇梓芩的~
某聖物就忍不住,要吐個槽——我們都知道他會幫蘇梓芩,也知道他有這個能力。但是,就沖他現在這反應,也真是讓人...呃...不對,應該是讓蛇醉醉哒~
某聖物都恨不得用尾巴扣個三室一廳了——即使我們心裡再焦灼,現在不也隻能幹瞪眼嗎?
某聖物用尾巴托住下巴——是啊~而且,最令我想不通的是,他自己都跟他的弟弟說長老是他爹爹了,怎生到了這兒,卻腦子與身體分離了呢?
某聖物小尾巴一翻——呃...沒辦法了~隻有等他自悟了~
某聖物眨眨眼——最讓我無法理解的是,他不是蘇家的人,居然都能夠順利地進入禁地,而且還是一路進去暢通無阻,甚至解封了神獸。他這麼厲害的一人,怎生還有這麼蠢萌的一面啊?
某聖物也深有同感——是啊~能夠在第一時間發現在‘桃花塢’的人是言天洛,也真是挺牛的~
某聖物滿眼失落——然而,如此牛的一個人,到了這兒卻像是被封印了腦子一樣,真是讓我都不知該怎麼說話了~
某聖物環視四周,提出質疑——所以,你們不覺得其實這事兒有點兒是蘇菱荏在坑他的感覺嗎?
某聖物不明白——蘇菱荏坑他?這從何說起?
某聖物是個前輩,還知道點兒前事兒——他的前任沐晨就比他好~蘇菱荏的爹——蘇萱墨非常的直白,直接讓沐晨來見長老的時候,就喊他爹爹。你們忘了,當時長老可沒這麼生氣,也沒這麼動過刑。
某聖物反應過來——是啊~沐晨的待遇确實挺好的~最多也就是受了三杖用作提點而已,光是看,都知道隻是略微有點痛才是。你們看看,今天這位還真是不怎麼幸運,一來就讓此地見了血~真是的~
某聖物一臉嫌棄——是啊~真挺不吉利的~
某聖物摸着心口——你們有沒有同情心啊?他可是才解封了神獸沒多久,才恢複了七成,卻又拿給長老如此折騰,怕是要去掉半條命啊~
某聖物肯定是跟太上長老混的,看熱鬧從來不嫌事情大——去掉半條命又如何?長老如此神通廣大,别說活死人,肉白骨了,就是一縷遊魂,長老都能令其起死複生,你們在瞎擔心個什麼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