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高高挂門口,炮竹聲聲歡笑濃,酥糖新襖滿桌酒,今宵不眠守歲終……”
小女孩兒唱着歌,天空煙花驟起,滿天飛熒炫彩奪目,小男孩被鞭炮聲吵醒,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仰起頭。
“姐姐,放煙花了。”小男孩指着煙花,瘦黃的臉上笑容天真無邪。
“放煙花,應該是過子時了。”小女孩仰着頭眼睛裡閃着五顔六色的光,說完她低下頭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從袖中拿出油紙餅,她小心打開油紙看着香酥的紅糖餅咽了口口水,然後仔細将糖餅拿起遞給小男孩,“新年快樂,小午!”
小男孩兒看着糖餅眼睛都亮了,接過來正準備咬一口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想了想他将糖餅又遞還給小女孩。
“姐姐,我早上吃過饅頭了,糖餅你吃吧!”小男孩語氣奶呼呼的,看着小女孩兒的眼神清澈明亮。
“小午你吃,姐姐已經吃過糖餅了,不餓。”小女孩滿臉笃定道。
“姐姐真吃過了?”
小女孩使勁的點了點頭,小男孩看見姐姐點頭,這才拿回糖餅,先是用鼻子嗅了嗅,然後又舔了舔,糖餅的酥沫兒卷進舌頭,他似乎感覺頭頂的煙花是在腦海裡炸裂,忍不住咬了一口便狼吞虎咽起來。
看着小男孩吃糖餅,小女孩偷偷咽了一口又一口口水,她低頭看了看包過糖餅的油紙,撕下一個邊角偷偷塞進了嘴裡,砸吧砸吧着滿臉的餍足。
漸漸的煙花聲落,眼前的兩個小乞丐被黑霧瞬間籠罩,緊接着沉悶又乏力的哭喊聲四起,黑霧漸漸又散去,小男孩小女孩消失了,本來關閉的霍城城門敞開起來。
蕭條的街道上店鋪都緊閉着,街角和商店的門外躺着一些雙眼發烏的病人,一個個仰頭對着天空發出怪異的哭喊。
林卿柳看着城内與現在霍城天差地别的景象,她猶豫着擡步進城門時候,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從她身前走過。
少年的臉與現在的成江幾乎八分相似,隻是看着沒有現在的成江邪惡,一雙眸子還是如他小時候般清澈。
小成江從林卿柳眼前晃過,林卿柳緊接着跟了過去,隻見他手中抱着一摞碗,走到了一位穿着深棕大褂戴着長長面紗的男子身後。
“師父,碗洗幹淨了。”成江開口道。
那穿着棕色大褂的男子點着頭溫聲道。
“你把藥給他們一人先發一碗,喝完後碗要洗了再用。”
少年成江點頭道。
“好的師父。”
師父?
林卿柳有些疑惑成江喚師傅的人是誰。
少年成江已經開始發藥,穿着棕色大褂的男子起身神色疲憊,忽然看向林卿柳的方向,微微歎氣道。
“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讓你在家照顧小煜麼?”
一位同樣戴着長長遮面的女子穿過林卿柳的身體,她有些着急上前,拉着穿着粽衣大褂的男子走到臨大門的角落,極小聲道。
“沈昀,爹他今天翻出了之前那本古籍,這次的病疫和之前記錄的有些不一樣,怕不是正常的疫症,爹說讓你回去一趟,你先回去,我替你在這兒守着。”
那女子雖焦急語氣卻很溫柔,遮面上那雙眼睛看着格外的熟悉,特别像沈煜笑着的時候。
難道這就是沈煜的父母?
林卿柳心下狐疑。
“怎麼不是正常的病疫?難道……”男子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些焦急倉皇往城外走去,走了兩步他又折返回來,看着女子小心提醒道,“阿舒,這些病人正是發病時候,小午他感染已經病愈不怕這病症,有他幫忙分藥你在一旁守着就好,千萬别靠近!”
叫沈昀的男子認真叮囑,被喚作阿舒的女子點頭,沈昀一步三回頭出了城門,最後走到馬車旁臨上車取下了遮面,将它團做團放進随身的油紙袋裡。
林卿柳看着叫沈昀的男子那張與沈煜有四五分像的臉,這才确定了這是他的父母,那麼眼前的場景大概就是十年前霍城瘟疫的時候。
雖然她知道那場因鼠災引起的瘟疫是如何慘烈,可看着眼下蒼夷滿目還是覺得讓人膽寒,但是剛剛沈煜父母說的那句不是正常的疫病究竟是什麼意思?是病症強化了還是根本就不是鼠疫?
林卿柳心下好奇,就在林卿柳準備跟着馬車追去的時候,突然外間傳來一道有些耳熟的女子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