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钰京卻對此有很大意見,他不需要更多接觸,特别是和這些紙片人!啊啊,不如說,他覺得很可怕。
他們隻是一本書裡的角色。
謝钰京才是個真人,他是理所當然有些高高在上的優越感的。
他站在人堆中間左右為男,臉色一片陰沉空白有些無助。
大家倒是顧忌着距離感沒有靠得太近,但他們的存在帶來的熱氣無處不在,他們的高度落下的影子,落在謝钰京的臉上身上。
都是無形的東西。
卻都在擠着謝钰京,礙着謝钰京的眼,讓謝钰京覺得很煩。
他道,“我不要室友。”
唰唰唰。
齊刷刷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
謝钰京抱着胳膊強調:“我要一個人住。”
池縱咧開嘴笑了聲。
嘿,巧了不是?他也惡心着呢,不想和男同住一間。看到謝钰京出頭求之不得。
看來覺得謝钰京讨厭完全是一種立場問題。
謝钰京針對他的時候,他當然覺得謝钰京讨厭、無理取鬧,煩得不得了。
但謝钰京為他的立場發言的時候,他就開始覺得謝钰京人還不錯,就算是男同也是個矜持的男同,何況謝钰京看起來就不像男同。
好人。
他往旁邊書櫃一靠,銀發散亂,點頭附和:“是啊,這樣不太好。”
“都會有不适應,這很正常。但是,”沈文疆鏡片下的鳳眼情緒穩定,淡淡說,“來戀綜起碼要遵循這裡的規矩。”
謝钰京油鹽不進,“非要一起住的話,我的室友就要随時做好準備。小心被我半夜爬床扔出去。”
謝钰京聽到一聲很淺的笑。
他擰緊眉頭轉頭看過去,是黎舟言。
他:“很好笑嗎?”
黎舟言靠在吧台的木桌上,手指在桌面“哒哒”地敲了下,清冽眉眼帶着歉意,委婉地說:“我隻是覺得,這對你來說可能有些難度。”
謝钰京:“……?”
傅檀、秦峥,這兩個人的體型高大到有些可怖。
靠謝钰京的小胳膊小腿,想把他們扔出去絕對是做夢。
恐怕他上前去搬他們的胳膊,反而會被五指山壓到動彈不得、喘不上氣,狼狽得不得了。
而黎舟言、沈文疆、池縱。
這三個人很明顯地比他壯了一圈。
也沒那麼容易。
謝钰京觑他們一眼,平淡擡着下颌大言不慚,“一腳一個的事兒。”
沈文疆已經開始在竹筒裡的簽上寫序号,“雖然是在同一個房間,但沒有挨在一起,沒有什麼好介意的。”
沒挨在一起謝钰京也接受不了!
太久沒貼貼他就會四處遊蕩。
誰知道大半夜的時候,他會不會因為太久沒有被滿足過,像個幽怨、憤怒,綠眼睛流口水的餓狼一樣,站在自己的室友床邊。
謝钰京幾乎可以想象到了。
室友睜眼,室友驚訝,室友憤怒,室友大喊。
室友轉頭就把謝钰京的秘密搞得天下皆知。
那謝钰京還要不要臉了!
池縱靠着牆,抓了兩下腦袋啧了聲,提建議,“實在不行,就睡沙發。”
謝钰京看了一眼沙發。
看起來挺寬的,但謝钰京睡覺喜歡到處亂滾。這無疑會給他摔到地上。
他:“不行,感覺身上會疼。”
“睡地闆。”
謝钰京看了一眼地闆,皺眉。那多髒,又硬!根本睡不好。
他:“不行,感覺會做噩夢。”
他又說。
“不過我室友識趣的話可以這樣睡。”
池縱:“……難道别人就不疼了,不做噩夢了?”
謝钰京奇怪地瞅他一眼,眉毛揚起,“别人疼和我有什麼關系?他疼他的,我睡我的。”
“……”
行,還真是謝钰京這自私自利的怪脾氣會說出來的話。
【……好想像這樣毫不内耗地活一次。。】
【謝钰京,為難别人,舒坦自己】
“好了。”
沈文疆把簽筒拿出來,“我寫了三組數字,抽到同一個數字的人自動歸為室友。”
等他們都抽完了,謝钰京還是不樂意上去,抱着胳膊靠着背後的吧台,腳在木頭闆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踹。
但都到了這種地步,謝钰京哪怕不願意也避無可避。
沈文疆看了看他,轉了一下手裡的簽字,輕聲道:“二号是?”
秦峥頓了下,擡起頭,“我。”
他的聲音嘶啞,略微低沉,像是一塊冷冰冰的石頭。
“我是二号。”
謝钰京看了一眼他,和秦峥的視線擦過一下。
秦峥眉深目利,皮膚黝黑,鼻梁上的一道淺疤尤其顯眼。
不知道他以前是做什麼的。
身上一股沉穩的戾氣感,肌肉發達,肩膀寬闊。
胸口布料都被溝壑撐起,杵在光下站得挺直,像是一座頑固的鐵塔。
他并不在意誰是他的室友。
甚至也不在乎謝钰京曾經用“惡心”這樣的詞彙去形容他的身材。
他根本不在意謝钰京。
大概是個很正直的脾氣穩定的人。
謝钰京視線眯起上下掃視他,毫無情緒地發出一聲感慨。
哇哦。
這個大塊頭看起來怪好欺負的。
感覺因為太不在意了,反而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謝钰京很刻薄、很壞心眼、很沒良心地暗暗想。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把他趕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