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謝钰京就會暗自不爽、開啟24h追蹤的陰暗注視,吵個不停。
直到對方捂着耳朵、或者把謝钰京的嘴巴堵住,表現出妥協态度為止。
當然,如果得到了,對方也不會受到額外的獎賞。因為謝钰京覺得這是應該的。
為他奉獻是應該的,為他付出是應該的,為他犧牲自己的時間、金錢、社交關系也是應該的。
謝钰京最多會纡尊降貴抱抱他們或者拉拉手。但其實會爽到眯起眼睛的人還是謝钰京。
他像貪吃蛇一樣大口吞噬别人的情感、身體,甚至靈魂,攀附在别人的背上像一隻漂亮豔氣陰森的背後靈。
貪婪、潮濕,永不知足。
他從别人身上得到了那麼多,但反饋給别人的隻有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歡愉表情,沒有任何切合實際的好處。
甚至連這種情緒,也是無意識誘導别人繼續為他服務的催化劑。
但沒有人指責他,說這不應該、這不對。大家都包容他,忍讓他,滿足他。
從小到大,謝钰京生活在這樣怪異的,畸形的,溫情的環境裡,習慣自己總被視為第一位,是一個陰暗的,高高在上的,不折不扣的自私鬼。
……
自私鬼的頭腦空空。
他拿腦袋抵在牆壁上降溫,意識到一件恐怖的事情。
非常恐怖。
出現在戀綜天羅地網的鏡頭下,更顯得恐怖!
——他似乎不像以前一樣,被擁抱過後就能滿足地、神清氣爽地走開。
明明才短短兩天而已,但謝钰京依然感受到了變嚴重的瘾症。
現在的他,在滿足中總能感覺到一點微妙的空虛。
不夠,還是不夠。
他陰郁地想。
和池縱分開之後,謝钰京獨自吹了會兒風讓自己清醒。
但實際上依然能感覺到心髒的跳動收縮,饑渴的血管翕張着像是還沒覺得滿足,放過池縱不是因為他很大度,而是謝钰京覺得再讓他摸下去池縱會察覺不對,隻能尋找下次機會。
——不過謝钰京也隐隐覺得哪裡很奇怪。
說好的“池縱不喜歡和同性靠得太近”呢,說好的愚蠢的直男呢?
為什麼任勞任怨給他捏手,全程都沒抱怨一句。
甚至謝钰京喊停的時候,他擡起頭皺眉,喉結重重滑動,問的話竟然是——“這就夠了嗎?”
好像還沒被謝钰京奴役夠,隐隐需要謝钰京更過分地要求他。
簡直太奇怪了。
謝钰京隻能認為——好吧,也許他們直男交朋友是這樣的。
他很舒服。
但是并沒有很滿足。
呼吸的時候,都能感覺到,胸腔的熱意裡空空地缺了一塊,缺失的空虛感被襯托得更空蕩、更無法忽視。讓謝钰京難受得,盯着池縱的眼神都像在滴答答地流水。
他不知道怎樣才能填滿,于是帶着怨恨的迷茫。
普通的牽手不足夠。
也許需要十指相扣、或者擁抱才可以……
謝钰京回神深吸了口氣,烏黑睫毛幾乎碰到牆壁,呼出的熱氣一下下反撲到臉上,變得潮濕。
謝钰京剛剛回來的時候,順路觀察了一下擺放在客廳的規則布告。
這檔戀綜,以三天為周期約會一次。
明天,就是第一個第三天。
謝钰京不知道自己的約會對象是誰。
但是沒關系。
他垂着眼睫毛,盯着自己的影子。
那張總是倨傲又冷淡的、蒼白又脆弱的臉上,氤氲一點陰郁昳麗的潮濕感。
詭谲。
陰森。
根本就是玩偶館的绮麗人偶,在深夜會隐秘地出現在床頭。
歪着腦袋,盯着人。
會感受到他的注視,他的觊觎,他的渴望。
——太好的機會了。惡毒的謝钰京不會放過的。
哪方面的放過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