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菀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跟男性鑽一個被窩,更不習慣身邊躺着一個大活人,尴尬得臉頰通紅。
俞母觀察她面色有些異常,走到床榻邊摸了摸她額頭。
“怎麼臉這麼燙?是不是發熱了?”
俞菀勉強擠出笑容,“娘,我沒事,以前家裡冷,沒有烤火的條件。這兩天賺了點錢,屋裡暖和了,熱得有點不習慣。您放心,我睡一會兒就好。對了,食客是不是還在樓下等着呢?您幫我去說一聲,讓他們下午再來。”
俞母神色黯然,又想起這幾年過的苦日子,眼裡盡是愧疚,眼圈通紅,
“娘沒用,你爹和哥哥走後,家裡窮得一個銅闆都沒有,還好你跟阿誠身體好,不然娘都沒錢給你們治病。萬一你們有什麼三長兩短,娘也活不下去了……”
俞菀恨自己這張嘴,怎麼戳了母親的心窩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娘,您别太難過了,咱們的生活不是已經開始變好了嗎?我爹和哥哥肯定也會回來的,到時咱們一家五口團聚,一起好好經營食肆。”
她心裡急得不行,不知被子裡的男子會不會憋得受不了,如果當着母親的面鑽出來,那真是一切都說不清了。
她自己倒是不在意,畢竟真的沒發生什麼,就是擔心母親承受不住,别再受了刺激。
俞母輕歎一聲,訴說着心中的苦悶,
“以前想把這食肆賣了換幾個錢,可這世道……大家都願意捂好銀子,不願意置辦産業。再說,這是你爹留給咱們遮風擋雨的地方,娘也怕他們回來找不到咱們,最後就一直這麼住着了。真沒想到,你竟然在幾天之内把它經營起來,還賺了錢。阿菀,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你弄的那些燒烤料,也不是你爹以前會的配方啊。”
俞菀自然不能說真實原因,她怎麼忍心告訴一位母親,說她真正的孩子已經不在了,是另一個世界的靈魂住進了她女兒的身體裡?
她更不能說自己有系統這種話,換了誰都會覺得是瘋話。
“我每天都去市集觀察那些攤販怎麼做生意,時間久了就琢磨會了。其實一開始也隻是試試,沒想到就成了。咱們苦了這麼多年,可能老天爺也看不下去,終于開天眼了,給咱們好運氣。”
俞母雖有疑慮,可沒再說什麼,微微點點頭,擦了擦臉上的淚起身就要離開。
“你多睡一會兒吧,這兩天也累壞了,娘下樓去跟食客說一聲。”
俞菀目送母親離開,終于長舒一口氣,趕緊掀開被子,發現男子臉色蒼白,額頭出了一層細汗。
“你還好吧?趕緊走吧。”
賀敬捂着腹部起身,緩緩下了床榻,
“多謝。”
他剛要邁步離去,突然身形晃了晃,栽倒在床上。
俞菀看出來了,恐怕這人除了外傷,還受了很重的内傷。
下午還要開門營業,沒精力放在他身上。
“你要是實在走不了,就先留下養傷吧,但是小心一點,不能讓除我之外的人看見,我有空會給你送吃的。這段時間你躲在我哥房間好了,趁現在沒人,我扶你過去吧。”
賀敬劍眉緊蹙,忍着劇痛道了聲謝。
俞菀安頓好了人,去廚房端了碗面條送過去,
“你住在我這裡養傷可以,但是我得聲明,你不能給我和我的家人惹麻煩。”
賀敬悶悶地點點頭。
俞菀想起他昨天在雪山上的所作所為也不敢太強硬,但該給自己讨要的回報還是不能少。
“還有,你總不能白吃白住吧?況且還有那麼多人追殺你,我可是冒着很大的風險的。”
賀敬的目光落在她手上那碗面條上,鹵肉的香味勾起他的味蕾,連日過着殺伐生活,已經很久沒有吃上一口熱飯了。
俞菀見他不反駁,便接着說:“我昨天幫你換衣服,好像也沒看見錢袋什麼的,估計你身上沒什麼錢。不然你給我寫個欠條,怎麼樣?”
賀敬抿了抿唇,喉嚨滾動了一下,盯着面條不眨眼。
“我能吃嗎?”
等等,換衣服?
他低頭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發現确實被換過了,登時耳朵發燙。
俞菀碗放在他面前,“那可說好了,要寫欠條的。”
不知男子聽沒聽進去,隻見他抓起筷子捧起碗,幾大口就吃了個幹淨,眼巴巴地看着她。
俞菀說:“行吧,我再給你盛一碗。不會我可沒時間管你了,一會兒食肆要開門做生意的。”
今日天氣很不錯,或許是一個好征兆。
俞菀在食肆裡裡外外忙活了一通,該檢查的,該歸置的,影響店面形象的,通通再三調整。
她前世就經營者網紅燒烤店,所以這方面很有經驗。
雖說好酒不怕巷子深,可一個好的形象更容易成為加分項。
穿裘皮外套的青年又是第一個到,他站在食肆門口打量一番,忍不住誇贊:
“這執行力不錯啊,之前還是破敗不堪的模樣,如今仔細觀察也沒什麼大變動,但就是讓人眼前一亮,比之前更像樣子了。”
他的目标落在門口相迎的少女身上,粗布麻衣但穿戴幹淨整潔,年紀輕輕卻氣質沉穩,倒不像邊陲小鎮的普通農家女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