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母神色不解,“買布?你不是還要買馬車嗎?還有餘錢嗎?”
過完了年,俞母吃藥的緣故需要養神休養,所以俞菀就讓賀敬收錢記賬,俞母便不知道食肆的盈虧了,但她知道買車很貴。
俞菀讓她放寬心,“放心吧娘,我心裡有數。咱們食肆名聲打出去了,店裡也越來越像個樣子了,但是有一個東西一直沒弄。”
俞誠眨着葡萄大的眼睛問:“阿姐,是什麼呀?”
俞菀笑道:“我們的工服!一個出色的團隊,怎麼能沒有統一的标識物呢?所以今天我們要買布做衣服,每個人都有哦。”
俞母聽得似懂非懂,“行,你買吧,娘給你做。”
俞菀哪裡會讓母親一個人勞累,而且這衣服必須盡快做好。
“娘,您不是有幾個好姐妹嗎?我用得急,您一個人太辛苦了,把李嬸、張媽,還有董大嫂叫上,人多力量大。我知道他們家裡也都是孤兒寡母的,家裡不是男人死了就是去了戰場,跟我爹和哥哥一樣,幾年都沒消息。若是她們願意接這個活,我會付工錢給她們的。我已經畫好了圖紙,她們随時可以過來拿料子,做好了再拿來,這樣也不耽誤家裡的事。”
俞母神色一喜,“阿菀,你能想着她們,娘真的很高興。咱們以前住村裡時,她們也經常照顧咱們。你弟弟出生後,我身體變差了,她們還把本想換錢的雞蛋送咱家,讓我補身體。這些年,我一直記着她們的恩情,也知道她們比咱家的日子也好不了多少,可是我無能為力,幫不上什麼忙。”
到了縣城,直奔市集。
俞菀上次來縣城的時候,大半夜進了縣令的家裡,弄完一切就離開了,根本不知道白天的縣城長什麼樣。
如今一看,到底是大一些,人口也密集多了,雖不能用繁華二字形容,可比小鎮要熱鬧多了,不是一個級别的經濟環境。
從路上行人穿的衣服料子就能看出,縣城的富人更多,像他們一樣穿粗布麻衣的都不太多。
不遠處傳來叫賣聲,“糖葫蘆!酸酸甜甜的糖葫蘆!”
俞誠立刻被吸引,吞了吞口水,一步三回頭。
俞菀被他的小表情逗笑,讓他們等一下,她則小跑過去,賣了幾串糖葫蘆回來。
第一串先給俞誠,“早就想給你做糖葫蘆的,怪阿姐忙得忘記這事了。”
陳大廚來鬧事時,俞誠就提過一嘴,說在路上見過賣糖葫蘆的,他還停下來看了一會兒,就是耽誤了這麼一會兒,差點讓自己被人冤枉。
小小的他記住了這個教訓,所以現在看見糖葫蘆都不敢要了。
俞誠的小臉多了點肉,不像之前瘦成了尖下巴,皮膚也白淨了很多。
他接過糖葫蘆,立刻眉開眼笑,心裡的陰影蕩然無存。
“謝謝阿姐!阿姐你真好!阿姐你還會做糖葫蘆啊?”
“那是當然,阿姐什麼好吃的不會做?”俞菀哄好了弟弟,又給了母親一串,被拒絕。
俞母笑道:“娘不愛吃這個,你們吃吧。”
俞菀遞給一路上沉默的少年,“給你。”
賀敬臉上心事重重,不知道思緒飄到哪裡,此刻望着眼前的糖葫蘆,表情怔愣,馬上思緒又飄遠了,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俞菀用糖葫蘆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怎麼了?”
賀敬回過神來,接過她手中的糖葫蘆,淡聲道:
“我沒事。”
俞菀不再管他,這人時常想事情出神,可能心裡藏着一個大秘密,這個秘密應該跟他被追殺也有關。
幾人逛了一圈,選了一輛還算可以的馬車,稱不上豪華,很普通,已經足夠用了。
俞菀又讓賀敬幫忙挑了一匹馬,一共花了二十兩銀子。
雖然肉痛,但是以後就不用靠腿走路了。
買好馬,老闆幫忙套馬,車夫自然就是賀敬了。
到了布莊,俞菀挽着母親的胳膊,剛要邁進店鋪,就聽見賀敬在她耳邊說了句有事離開一下。
俞菀雖有疑心,卻也沒放在心上,若是這人從此一走了之,也未必不是一個好結果。
省得她提心吊膽,害怕那些殺手沖進自己家。
賀敬閃身走人,俞菀母女帶着弟弟在布莊逛了起來。
可能因為時辰還早,所以布莊還沒什麼人。
店裡隻有一個女子,背對着門口拿着銅鏡照自己,聞聽腳步聲,立刻滿臉堆着笑轉身,可見到進來的幾人粗布麻衣,很是寒酸,便不太想搭理,嘴都不太張開,語氣很敷衍:
“幾位随便看看。”說完人竟扔下他們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