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宋晚聲的場子,虞舜英都嫌吵,最近幾天卻天天來。
他坐在主位喝酒,宋晚聲将桌球杆一擱,拿了瓶酒過來,“最近怎麼沒見你帶禾绾出來?怎麼,那小姑娘和你鬧脾氣了?”
提起這個,虞舜英臉一沉,灌了口酒,宋晚聲見狀與他碰杯,“哥們兒,怎麼了?”
“……分了。”虞舜英往後一靠,揉揉因熬夜而陣痛的太陽穴。
宋晚聲“啧”了聲,“怎麼?姜姨叫你分的?”
“不是,禾绾拿了她的錢,主動提的。你說我虧待她了,要錢我不能給嗎?我給她的還少?”
宋晚聲體會了下,砸吧砸吧嘴,“你也别怪她,人都這樣。尤其禾绾這樣的女孩子。”
“禾绾這樣的女孩怎麼了?”虞舜英擡着一隻眼看他,表示對他這話的不滿。
“她缺錢,你不缺,有愛也變無愛。尤其還要應付你們家,她一個嬌滴滴無依無靠的小姑娘,怎麼應付得了,倒不如拿錢走人,你爽快,她也爽快。人走了就走了,你也别再想,哥們給你介紹新的,女人哪裡沒有。”
說着,他指着場上玩的幾個女孩,“你們過來,認識認識虞少。”
虞舜英平常冷臉,脾氣也臭,一般出來玩,沒他的指示,女孩都不敢靠近他。得宋晚聲一招呼,幾個年輕女孩子全圍上來叫着:“虞少好。”
虞舜英的頭更疼了,他放下酒杯捂着眉心,期間擡頭,看見一個女孩湊上來遞給他一瓶水。
“謝謝。”虞舜英擰開喝了幾口,那女孩盯着他,他朝她招了招手,女孩怯怯坐到他身邊,他便覺得宋晚聲說得對,女人哪裡沒有?他當初就應該直接了當養着禾绾,塗個開心,也不至于和她鬧得這麼難看。
“多大?”
“十九。”和禾绾一樣的年紀,虞舜英想着,頭有點痛。宋晚聲見這倆有戲,一直盯着這邊。
卻見虞舜英的腦袋漸漸埋到了那女孩肩上,女孩有點無措,喊了聲:“你喝醉了麼?”
“嗯。”虞舜英應着,叫了一聲“绾绾。”
“绾绾是誰?”
虞舜英不說話,不就是女人麼?他心裡又默念,低頭卻聞到女孩身上淡淡的香味,不是白色夾竹桃的味道,他突然有點抵觸,擡起頭問,“你小時候撿垃圾嗎?”
“……嗯?”女孩不懂,有點愕然。
“算了。”虞舜英覺得無趣,讓她玩去。宋晚聲過來,看那走開的女孩,身形有點像禾绾,不由得“嗤”了一聲。
“笑什麼?”虞舜英擡頭,手裡拿着酒瓶,眼底烏青烏青的。
宋晚聲與他碰個瓶,笑道:“我看呐,你就好那一口,禾绾那樣的。”
“哪樣?”
“說不上來,有點毒性。”
虞舜英撇頭,“少廢話,喝酒。”
“你睡覺去吧,哥們兒,多少天沒休息了,你别猝死在我這,倒時候姜姨找我麻煩。”
“滾……”虞舜英喝得伶仃大醉。後來向南熹也來了,和宋晚聲一起将他扔回赫魯納。
“你說這。”宋晚聲踢踢歪倒在床上的虞舜英的腳踝,向南熹将他挪正,噓口氣,正正領帶,“不知道多少天沒回家了,姨媽上次還問我,你說禾绾那姑娘怎麼回事?看着挺像樣,估計也受不了他這脾氣。”
“……”
禾绾睡在辦公室的小床上算着賬,總覺得最近天氣有點降溫,窗戶有縫隙似的,嘶嘶漏着風。她有時候會覺得全身發冷,偶爾上上網,或者抱着自己坐在床上研究平闆上的數據。
這時候看到個重病手術的募捐新聞,一點進去,她的瞳孔就放大了。
網頁圖片裡,坐在病床上的那個女人很熟悉,有點像小時候在孤兒院照顧她的阿媽。禾绾看一眼患者姓名,連名字都和那位阿媽一樣!現在正在京都市中心醫院就診。
第二天,禾绾懷着忐忑的心情到醫院看她,都快認不出來病床上那個憔悴的婦女。
她盯着禾绾看了一眼,病房裡住着三位病人,這麼年輕俊俏的小姑娘恐怕是第一次來醫院,眼神都怯生生的,即便病了,她也和藹地問她:“姑娘,你找誰啊?是不是走錯病房了?”
禾绾不說話,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确定沒有認錯人。阿媽也看了她一會兒,突然怔住了,朝她伸手,“小绾?你是小绾?都長這麼大了?”
禾绾心酸一笑,緩緩踱到她床邊,伸出了雙手任她握着,“阿媽。”
“哎呦,阿媽都認不出你了,但還是那麼好看。現在過得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