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并未感到恐懼或排斥,反而有一種莫名的喜悅湧上心頭,甘之如饴。
阿爾德裡安輕笑一下,他與尤裡斯都是在蟲族中的異類。
阿爾德裡安食指和拇指輕輕摩挲了一下,仿佛還在感受着尤裡斯脖頸處傳遞而來的溫熱。半晌,阿爾德裡安快步跟上尤裡斯離開的腳步。
就這樣,就這樣就很好。
阿爾德裡安看着尤裡斯的背影,心底一瞬間湧上來了一股近乎陰暗的想法,尤裡斯精緻的臉龐、挺拔的身姿、迷蟲的性格一定會讓他身邊湧現數不清的雌蟲。
還好尤裡斯隻是位D級雄蟲。
這一想法讓阿爾德裡安心中産生了一股扭曲的慶幸。但緊接着,他又感到一絲愧疚,這種慶幸來源于對尤裡斯的貶低。
阿爾德裡安搖搖頭,試圖将這種陰暗的想法從腦海中甩出,然而尤裡斯戴上紅色項圈獨屬于自己的想法卻像是一根刺,深深的紮進了阿爾德裡安的心底。
強烈的獨占欲違背了蟲族雌蟲自古以來所接受到的教育,他近乎卑劣的想要獨占這隻雄蟲。
尤裡斯在終端上辦理好出院手續後,便在醫院門口等着阿爾德裡安的靠近。
陽光撒在尤裡斯白皙光潔的臉龐上像是冬日冰雪又鍍上了一層碎金。
這時,他察覺到阿爾德裡安的靠近。尤裡斯回過頭,微笑着牽住了阿爾德裡安的手腕。他如同蔥白一般的手指,滑過掌心,穿過指縫,牢牢地扣住了阿爾德裡安。
這份掌心貼着掌心的溫暖,讓尤裡斯的心中充滿了滿足。
這一笑,像是春天的陽光,融化了身上那層冰雪,叫尤裡斯渾身蕭瑟的冰雪都退散瞬間變得柔和起來。
阿爾德裡安看着他,心中也暖暖的,像是被小貓爪撓了一下,癢癢的。
阿爾德裡安屈指撓撓尤裡斯的掌心,換來尤裡斯偏頭詢問的表情,這讓阿爾德裡安感覺尤裡斯這才落在地上,宛如一隻觸手可及的小蟲子。
看着尤裡斯偏頭的樣子,阿爾德裡安心中像是被柔軟的小手輕輕觸碰,癢癢的。這種感覺讓他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尤裡斯,去用盡全力去呵護這隻讓他心動的蟲。
此刻,掌心傳來屬于尤裡斯的溫度,促使着阿爾德裡安用力回握這隻蟲。
如若真心能通過力道傳播,那尤裡斯一定知曉自己有多愛他。
“少将,我們回家。”
尤裡斯溫和如珠玉落在清泉中的聲音在阿爾德裡安耳畔傳來,褪去刻意撒嬌時的黏糊勁,尤裡斯的聲音像是春風拂過北林樹梢,柔和又堅定。
這聲音讓阿爾德裡安的心瞬間柔軟,他點點頭,牢牢握住這隻蟲,他再也經受不起尤裡斯吐血的驚吓了:“好。”
一股遲到的害怕在心底發酵,蓬勃而生。
那恐懼轉化為心尖尖上密密麻麻的疼痛,連帶着呼吸都帶上了苦意,阿爾德裡安的手微微發顫,也就是這刻才緩緩吐出一句:“尤裡斯.伊文,我讨厭你。”
然而,盡管如此,阿爾德裡安握住尤裡斯的手卻沒有放開,隻是透着心酸的苦楚。他握的更用力了,像是要把這隻蟲納入懷中,藏進心口,叫他再也受不到疼痛的侵襲。
那略微發顫的聲線,不小心透露出了這隻天不怕地不怕的軍雌幾分脆弱。
心底的疑惑在不斷的發酵,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告訴自己?是不是自己在尤裡斯心底不值得托付?
這些情緒在陽光照耀下,逐漸發酵,讓阿爾德裡安深感痛苦,憐惜與責怪在此刻變成矛盾,阿爾德裡安掙紮着,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傾訴自己壓制的情感。
他在蟲洞穿梭中,被量子能量撕裂的傷口在無數遍想着尤裡斯中愈合,再撕裂。
直到在陽光下,那些愈合的傷口才連帶着心酸泛起了兩分瘙癢,這份無蟲察覺的痛苦讓阿爾德裡安吐了一句不是真心的讨厭。
這刻,他才發現自己不會去表達,不會好好的去和尤裡斯講述自己的害怕,帶着恐懼的擔憂成為了一句讨厭。
尤裡斯愣在原地,那雙一直含笑的綠眸在這一刻變得深沉而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