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窈撸老虎頭的動作非常娴熟,仍是有些不敢相信。
她的阿寅,怎麼會突然變成一隻大虎?
裴台熠面色鐵青,手中長鞭再次揚了起來,又要抽下第二鞭。
畜生傷了人,就是要挨抽。非得抽得滿地找牙,剝了這層虎皮做腳踏才會老實。
“你别打它,”甯窈忙攔着裴台熠,“别打。”
裴台熠手中這鋼鞭也不知是用什麼做的,一鞭子下去,叫虎皮都皮開肉綻。阿寅明顯被他打怕了,巨大的身體直往她身後躲,瑟瑟發抖。
“它也不是故意的。”甯窈為阿寅說話,“它剛剛應該就是想找我玩。”
她習慣性地摸了摸老虎頭。
阿寅還是像小時候一樣,舒服得嗓子眼裡發出咕噜噜聲。
它現在學乖了一點,知道将一定要将自己的爪子收好。
毛茸茸的兩隻前爪老老實實地按在地上。
甯窈本有點害怕,但摸着摸着,也就不那麼怕了。
還是,她的阿寅嘛。
就是大了億點點。
裴台熠陰沉着臉色,一言不發。
他一把将甯窈橫抱起來,大步回到房中。
甯窈被放置在一張拔步床上,“裴吉”轉身出去。
床闆很硬,僅墊了一層薄被,不像女孩子的床那麼軟和,這種硬邦邦的不太舒服的感觸,時刻提醒着甯窈,她現在不在自己的閨房,坐着的不是自己的小床,而是“裴吉”的床,一個男子的床。
她的臉有些發漲,想趁“裴吉”不在快些逃出去。
可受傷的腿一落地,又立馬傳來了一陣酸痛,叫她不得不又皺着眉坐了回去。
以前她來找“裴吉”玩,他們都是在院子裡。
室外是青天白日,而且沒有屋檐牆面的遮擋,就不會有一種私密暧.昧的氣氛。而且,他們也算不上獨處,畢竟每次身旁總有一隻小狸奴,不,一隻大老虎在翻肚皮。
但這屋裡四面都是牆。
密不透風的牆,将屋中氣息捂着。
這裡的每一件衣服,每一隻枕頭、床單、被褥,都沾染着它們主人的味道,叫甯窈每一口呼吸,鼻尖前萦繞着的都是那陣清淡冷冽的杉木香。
甯窈用冰涼的手背貼了貼臉頰,刻意不去細想這些。
她轉開眼睛,去瞧屋中陳設轉移注意。
“裴吉”的房間和他的小院一樣簡易。
他似是極不喜歡奢華,屋裡也像一處冰窖。
目之所及,一張拔步床,兩面書案,一面書架,就已經是這屋子的全部陳設。
黃楊木架書架上擺了好些書卷。這些書許是“裴吉”經常翻閱,因此即便敞開放着,書面上也不見不落灰塵。
書案旁靠窗棂的地方,還擺了一張半米長小案。
案上是些四四方方的薄木片。
那木片大小相當,薄厚相當,或橫或豎的摞放在一起。
通過調整相接處的角度,竟嚴絲合縫地拼接起來,搭成大小不一的若幹小小房屋。一間間小房,組成了鄉鎮、村落、宮殿……
甯窈不由會心一笑,忘了剛剛的拘謹。
原來“裴吉”平日除了給她大表哥做事,閑暇時就會玩這些小木片。
還蠻……
可愛的。
這時裴台熠拿着藥膏從屋外折了回來,他仍沉默不語,俯身半蹲在她腳旁,就要卷起她的裙擺。
藕粉色的長裙拖曳在地,垂落在“裴吉”床前一塊深褐色長絨地毯上。地毯顔色極深,薄裙的顔色極淺,一深一淺,卻交融纏繞在了一起。
“我,我自己來就好了……”甯窈慌忙将穿着淡粉色繡花軟底鞋的腳往裙擺下藏,小臉漲得通紅,幾乎要滴下血來。
女孩子的腳不能被看到,腿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