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點的太陽正烈,大家陸續趕往訓練場集合。
哔—
訓練拉開序幕,總教官在一塊高地上吹響哨子。
“6營集合!”
六營的教官高高瘦瘦,人曬得黢黑,但是眼裡有光,看着十分精神。隻聽他大喊一聲集合。6營的人頓時緊張起來,腰背挺得筆直。
“好,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董,你們可以叫我董教官,未來一星期由我帶你們軍訓,現在先排下隊列,男女各一隊從低到高。”
大家紛紛打量起身邊人的身高,挪動腳步換位置。
見大家排差不多,董教官又開口道:“好,女生依次岔開排三排,男生兩排。”
大家又開始挪動,這樣一番動作下來,好巧不巧的,明楽排在三排倒數第二個,周衍排第四排倒數第一個,形成一個斜對角位置。
周衍的位置微轉點就可以将明楽側臉一覽無餘。
下午陽光正猛,即使帶着帽子臉頰也還是被曬得通紅,她眼睛直直盯着前方,站得筆直。
訓練倒是認真。
明楽卻不知這個位置方向,她排好隊就仔細站好,也沒往後扭過頭。
東華雖然玩了新花樣混合制。但是軍訓項目卻并沒有變化。第一天還是百年不變的站軍姿。
昂首挺胸地站着一動不動,站了半個小時後大家都開始陸續汗如雨下,内裡衣衫濕透,明楽不是出汗體質,現在也就比大多數人略好點,汗出的是少點累倒是沒少半點。
站得久了她也開始走神,眼睛骨噜噜地轉着觀察周圍事物。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教官終于放他們休息了。
“好,原地休息二十分鐘,随後再來一組軍姿啊。”
“是~~教官。”
大家已經沒勁應聲,焉焉地喊完就默默去營地旁拿自己的水續命,上洗手間的打報告去洗手間。
明楽看了眼天上的太陽。慢悠悠向自己的水瓶子走去,稍覺頭昏昏沉沉的。
微微蹙眉,還有一組啊,身體好像有點不對勁,要不先打報告休息一下吧。
不行,那我不是成了第一個倒下的了,不行不行,那太丢人了吧。至少要堅持到有人一樣不舒服才行。
明楽給自己暗暗打氣,白裡透紅的臉上一會眉頭緊鎖,一會視死如歸的,很是精彩。
周衍拿起水瓶灌了一口水,眼睛看着的确是明楽,自然将她這一系列變化看在眼裡,不禁笑意直達眼底。
現在她旁邊倒是沒什麼人圍着,于是周衍擡步朝她走去。才走沒幾步,就見幾個女生也朝她走去,于是他停住了腳,隻遠遠看着。
他離得不近,現在隻能通過觀察她們動作來猜測她們在說什麼。
那兩個女生是從4營來的,和明楽說了幾句話就遞給她一個紙條,又指了指自己營地。遠遠就瞧見一個長得高大的男生正擡手向她們打招呼。
周衍微眯起眼冷哼道。
這就是沒人敢表白?紙條倒沒少。
周衍裝做不清楚擡步向她走去。在她面前站定後,随手從上衣口袋摸出幾顆糖遞給她。
明楽見他突然站自己面前也很是詫異。
這是幹嘛?
她用眼神打量着他。
“糖。”他淡淡開口道,聽不出情緒。
“我知道是糖,但是為什麼要給我糖?”
周衍擡着手等了會,見她還沒接又開口道:“中午吃那麼點,别一會低血糖就偷懶不訓練。”
“拿着。還要給你剝開嗎?”
“不用不用。”
明楽把手攤他面前,糖落在她手心後人又一句話都不說就走了。
這一通操作明楽有些看不懂了。
這是要幹嘛?
而明楽沒看見的是他往回走時不經意地朝那個四班男生瞥了一眼。
旁邊離得近的見這一幕,簡直震驚!如果此時有網,不出一分鐘全校就知道了,但是現在沒網!!!
就這樣過了一會兒才見一個女孩大膽上前,小聲附在明楽耳邊問道:“你們是在談嗎?”
十幾歲的年紀,正是對于戀愛懵懂又好奇的時候,偏偏還非常敏銳。
明楽愣怔一會,随後飛快辟謠:“當然沒有!我們就是認識?”
她其實也不清楚現在這樣的狀态定義為什麼合适。
“隻是認識?”她們一臉探尋,一副懂得都懂的樣子。
“當然。我之前一直在德國讀書的呀。中午恰好坐在一起吃飯來着,他應該是看我沒吃多少,幹好又分到一個班怕我暈了吧。”明楽絞盡腦汁找了個借口。天知道他為什麼要給自己糖。
“這樣啊。”她們不管信不信都不好再多問。
明楽這才輕吐一口氣,總算放過她了。她也不站在水瓶子旁邊了,回去操場上的位置原地休息。
等她走進方陣,仔細一看才知道周衍原來離自己這麼近!這個角度...難怪他會給自己糖,肯定是看到自己的臉色不對。
明楽看他的時候周衍剛好擡頭,兩人目光就撞上了。
周衍坦然地看她,明楽突然覺得自己就是想太多了,于是用口型和他說了謝謝。他也淡淡地點了點頭就又低下頭躲太陽去了。
地面太燙了她隻好半蹲着,小心地剝了一顆放到嘴裡,酸甜的橘子味在唇間彌漫......
“唉喲~下午總算是結束了,我現在曬的根本吃不下一點東西。”下午放訓,周舟在飯堂的門口看見明楽,于是迅速地靠了過來。
“我也是,站的腿酸,但是還是要吃,晚上還得訓呢。”明楽手裡拿着濕巾擦拭面頰。正欲說點什麼就聽見一人叫她們。
“唉,明楽周舟,好巧啊,既然又遇到了要不要湊合一起吃啊,我可以先去占位子。”莊立新遠遠瞧見她們喊到。
“這個點不都在覓食嘛,巧什麼,一起吃我倒是無所謂,話說周衍呢?”周舟見是中午他們幾個,不留痕迹的翻了個白眼,又看向明楽詢問她的意見,明楽隻是點點頭。
“他被鄭橋叫去接電話了,我們先排隊,他一會過來。”沈知南道。
于是乎三人排成一隊,百無聊賴的聊起來。
“哎,我實在是好奇你們不是可以直接去少年班的嗎,為什麼還要走普考的路子啊?”周舟似是憋不住了,扭頭問道。
“能有什麼特别原因,體驗體驗普通高中生活挺好的啊,我們也不一定會滿打滿的上完三年,按現在情況最多上兩年吧。看申請情況。”沈知南淡定回複,絲毫不覺得自己多凡爾賽。
“啧啧,果然是天才的世界我不懂啊。”周舟憨笑道。
聊了一會周衍就過來了,他和後面的人說了句什麼就靜靜排在三人後面了。
明楽站她們之間,自然也聽着。
總歸是不同的人生軌迹,他們以後大概率是在研究所或是研究室工作吧,而自己也不會在國内久待。
她是申請了休學一年回來陪奶奶的,之前基本上是爸爸和爺爺奶奶飛德國來看她,去年年初奶奶突然暈倒送醫院查出癌晚期才沒再折騰出國。于是就和媽媽商量了下,打算回國陪奶奶一段時間,順便也是為了好好休息一下,在明年全力申請offer前喘口氣。
說到奶奶......雖然回國接機時候看着精神,但多半是為了不讓自己擔心,強忍着痛苦。
明楽抿唇眼簾也低垂下來,不由情緒低落。身旁人還在繼續聊她卻沒興趣再聽。
周衍本就話少,現在隻是旁聽着也不插話。沈知南周舟聊的歡,無意識的明楽排在了四人最前面,也不說話隻是安靜排隊。在她時不時轉頭應周舟時可以瞥見她的側臉,顯然回答裡沒有多少心思在。
倒是有了不少心事......
太陽将歇未歇,霞光将穹頂照成粉色霧海。
說來也奇怪,自第一天一起吃飯後,後面每一次吃飯居然都能碰到面,這也是一種緣分吧。今天已是第三天的傍晚,飯堂還是一成不變的長龍排着。但是今晚有一點不同...
“小道消息,今天晚上沒有訓練,有一個特殊項目。我還以為這次軍訓隻有混班制這個變化,沒想到居然還搞了個類似試膽大會的活動。”莊立新一邊吃飯一邊透露道。
“你這到底哪來的消息,我們怎麼都不知道?”周舟咽下一口飯說道。
“反正有這麼個事,大概是訓練場後面山上的一條山體隧道,聽說當初是通火車的,後面不知道怎麼回事廢棄不用變成附近村民超近道進城的路了。”莊立新又扒了一大口飯。
“全程有好幾裡的路,算是野外徒步訓練。”
“這種方式,學校居然不怕有人受傷要擔責?”沈知南問。
“剛剛看到有救護車進來,肯定做了防護的。”周衍随口說道。
“這樣。”
“管他呢,至少不用訓練了。今天練踏步,擡得我腿都麻了。”周舟道。
果然晚上董教官站在隊伍前指揮道:“整隊集合,男女各一隊。我宣布一件事,今天晚上不訓練。”
歐耶!
同學們聽完,就有人不禁小聲歡呼起來。
“但是也不解散,今天晚上将由我帶你們徒步拉練一遍卧龍洞,走完才可以回宿舍休息。清楚了嗎?”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