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都好了。”明楽乖巧回話。

元清洲招呼人坐下，又從床邊搬了個凳子坐她旁邊“什麼時候回國的？”如此算是完全忽略自家兒子了。

明楽覺得奇怪，他就沒和阿姨說過自己和他同校的事嗎？

“回來挺久了，眼下奶奶在這裡住院，碰巧遇見周衍給阿姨你送飯，就一起過來了。”一句話交代了時間和她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說起這個，明楽才驚醒，連忙說道：“對不起，剛才見到阿姨一時激動，都忘了阿姨你還沒吃飯。”

元清洲自然不會怪明楽，隻安慰她：“沒事，見到你阿姨高興得也忘了。随後不忘睨一眼看戲的周衍：“要怪就怪周衍也不提醒一下。”

周衍見人終于反應過來，才開口“這才想起呢，我看媽你是見了人，就完全忘了我。”周衍将餐盒打開，給她擺好，又起身把位置讓給她坐。

如此明楽旁邊的位置就變成周衍坐着。

元清洲一邊吃，一邊和明楽聊着天，中途周衍時不時插兩句，眼神也時不時往明楽瞥。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兩人是不是也太熟絡了。說起來，剛剛明楽還幫人接水。

元清洲斂眸，故作不經意地說：“說起來，周衍第一次見你，回來就和我說想要個妹妹呢。”

周衍覺得不妙：“媽，都多久的事了。”他摸着脖子，想讓媽媽換個話題。

明楽被勾起了興趣：“是嗎，然後呢？”明楽并不知道這件事，而且據自己所知，他家就他一個小孩。

周衍見阻止不了，隻能認命聽着。

元清洲先是斜眼看周衍一眼，才又笑着對明楽說：“也沒後來，隻是我剛聽到的瞬間，還在反思是不是我和他爸爸太忙了，平時沒多少時間陪他，讓他覺得自己一個人太寂寞了，所以才想要個妹妹。但是他緊接着又說不要妹妹。我結合那天的事就猜他就是看你太可愛了，一時間覺得有個妹妹也不錯，隻是不知道怎麼又不要了。那時候他送飯可積極了，就是想找你玩。”元清洲算是把他老底都抖落完了。

明楽大方道：“是嗎，我小時候是挺可愛的。”

元清洲别她逗得很是開懷：“現在也很漂亮。“别說周衍，元清洲自己也很是喜歡她的，漂亮又會說話的小姑娘誰不愛呢。

三人又聊了些其他事情，明楽看了眼時間就起身說要回病房了。

元清洲見狀，朝周衍囑咐道：“你去送送明楽，醫院路比較繞，不好走。”

雖然明楽說不用，周衍還是接下了任務：“那我一會回來收拾。”說着已經扭開門讓明楽走自己前面。

門關上，房間又恢複平靜。元清洲回想起剛剛的事，周衍眼睛就差長人身上了。元清洲心裡了然，已經想好回家後還是要提醒下自己兒子注意分寸，雖然她開明，但是畢竟他們年紀還小，有些事還要注意。

走廊上，明楽見沒别人，也不和他客氣，告訴周衍病房号就讓他幫忙帶路，因為她懶得看指示牌。

明楽落後他半步跟着他，想起剛剛阿姨說的話，突然很是肯定地對他說：“你小時候眼光真好。”她停頓一下又說：“沒想到你還想要妹妹呢，其實我也和媽媽說過想要哥哥，但是事實證明不可能的，弟弟還有可能。”

周衍對她突然談到的話題想了想，挑着回複：“那到是，總不能把你塞回去，或許你可以考慮非親生的。”

明楽聽着，紅了耳尖：“你想得美。”

周衍聽聞停下，明楽沒注意險些撞他身上，問道：“幹嘛，突然停下？”

周衍笑着轉過頭，低了頭湊近她的臉對她說：“我也沒說是我，到底是誰想挺美。當然，如果你想叫也不是不可以。”不等明楽反應，他轉頭接着帶路，明楽則愣在原地。

他走出一段距離，發覺人沒跟過來，出聲提醒：“站着幹嘛？是要在原地建城堡嗎？”

明楽自然聽出來他的話中話，對此她選擇裝鴕鳥跟上。

很好，繼耳尖紅了後，她此時臉頰也紅得出奇，前者是嬌的，後者是羞的。扭頭看周衍，他臉上明顯還挂着殘存的笑意。他笑話她！明楽不甘心，又不知道怎麼回擊。就，好氣啊！

他帶路又經過便民中心。“要不要買東西？”周衍問道。

明楽臉頰微鼓着搖頭，表示暫時不想和他說話。但沒走幾步她轉念一想，目光狡黠着：“你請客嗎？”

周衍打量她一瞬，雖然知道她在打什麼壞主意，但是：“可以。”

“那謝謝了。”人前裝模作樣地對他禮貌一笑，面對便利店時則瞬間變了笑臉，剛剛是溫柔禮貌，現在是得意志滿。

看我不讓你破破财，讓你笑。

明楽進去，就開始了掃貨模式，把想吃的東西都拿了一份。薯片，餅幹，面包，看見什麼想吃的基本都要拿，拿不下了還不忘往他手裡塞，直到拿不下了，才肯罷休。

不一會，抱着滿滿一推東西才心滿意足去付款。

周衍默默跟在她後面，隻靜靜注視着她順便當她的人肉購物車。

對于她的行為，周衍沒什麼想法。左右不過是被他說中，現下要在自己這裡找回場子。

人是他開口逗得，自然要負責哄，那麼她想做什麼都無所謂。雖然不比她家财大氣粗，但支付這些東西還是綽綽有餘的，更何況她貼心地才拿那點。

明楽排在他前面，心裡盤算着。這些東西應該200元左右，不算貴重，但足夠有氣勢，畢竟滿滿兩大懷呢，看着就很有氣勢。

售貨員掃好條形碼，告訴兩人：“你好，總共187元，請掃這裡。”周衍嗯了聲，拿出手機付款。

明楽笑吟吟地看他付款，就有種将他一軍的快感，雖然這是周衍自願的結果。

裝好袋謝絕了周衍主動伸過來要幫忙的手，她要自己提，畢竟是自己的戰利品怎麼能假手他人呢。

果然買了東西心情就好多了，還沒花自己的錢，就不和他一般見識了。

兩人剛走沒多久，一個小男孩飛快地從旁邊跑過去帶起一陣涼風，緊接着就聽見一個小女孩喊道“哥哥！哥哥！你等等我。”穿着粉色羽絨服的小女孩沖過來，身體一歪就摔在了明楽面前。

明楽趕忙上前去扶人。“小朋友，怎麼樣，能起來嗎？”雖然冬天穿的多，但也怕小女孩哪裡摔傷。

“可以，謝謝姐姐。”說完，女孩子輕輕啜泣着自己爬起來。

小女孩大概才剛上小學的樣子，明楽摸摸她的頭：“真棒，發生什麼事了？跑這麼急。”

“我在追哥哥，哥哥他老是不理我，嫌我煩。”女孩邊哭邊說，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很是傷心。

“他這麼壞，你還追着他跑？”周衍随口說道。

小女孩幾乎是瞬間朝他喊道：“哥哥才不壞，哥哥會給我買糖，還會買好多媽媽不讓我吃的好吃的零食，你才壞。”女孩似有越哭越傷心的傾向。

“你說什麼呢。”明楽埋怨地瞪他一眼，忙哄小女孩：“好好好，你哥哥不壞，别哭，是這個大哥哥說錯話。你要不要吃糖呀，姐姐這裡有好多糖，你看看。”明楽一邊說，一邊把自己剛剛的“戰利品”給小女孩看。

女孩聽見，看向袋子，暫時忘了哭泣“他是姐姐你的哥哥嗎？他給你買這麼多零食！我哥哥每次隻給我買一點，怕我長蛀牙。”

明楽見她的注意力算是轉移開了于是接着她的話說：“是呀，他還是很好的。你就原諒他剛剛不小心說錯了話吧。”

女孩吸吸鼻子，軟軟糯糯地開口：“嗯！他和我哥哥一樣會給妹妹買零食，那他就是好哥哥！”

明楽被女孩童真的發言逗樂，附和道：“對，他是個好哥哥。”說完還不忘朝周衍看一眼，那人正擡手抹着脖子，頗有點不自在般。

明楽收回目光：“那哥哥姐姐帶你去找你的哥哥好不好？說不定他也給你買好吃的去了。”明楽剛剛看見男孩去的方向是便民中心，打算領人過去看看。

周衍自然看出她的意圖，隻是她左一句哥哥，右一句哥哥的，聽着讓人心癢。得虧她沒有哥哥，不然得把她寵成什麼樣。

周衍回神，從她手裡接過零食，好讓她有手去牽小女孩。

明楽還沒牽熱，就看見那男孩又風風火火沖過來了。走進果然手裡拿着棒棒糖。

男孩見陌生人牽着自家妹妹，頓時警鈴大響，厲聲道：“放開我妹妹！”他大喊着将小女孩從明楽手裡奪過。許是一時間着急，手拍明楽小臂上還挺大勁，幾秒鐘就紅了一塊。

男孩把妹妹護在身後，自認為兇狠地盯着兩人，大有好好較量一番的架勢。

小女孩見狀，開口：“哥哥不是......”還沒說完就被男孩打斷：“你别說話。”

這麼一會，明楽手臂上的痕迹已經很明顯，看着礙眼。周衍聽着他吼，覺得他們還真是兄妹，嗓門都一樣大。

男孩看着有三年級：“吼什麼，小朋友，醫院裡請保持安靜。”接着又用略帶嘲諷的語氣說：“也不知道是誰先丢下自己妹妹的，還要麻煩我的妹妹送人，沒句謝謝就算了。”

小女孩不明白這些意思，男孩卻懂，隻見他漸漸漲紅了臉，有些局促。

然而沒人知道，此時此刻紅了臉的不止男孩，明楽耳尖也染上抹粉紅，隻是不仔細看很難看出來。

周衍也不是要多為難小朋友：“還站這裡幹嘛，把你妹妹領回去，下次記得牽好妹妹的手，不是每次都有像我妹妹這麼好心的給你送回來。”

明楽有些暈乎了，被他妹妹來妹妹去惹的。

明明剛剛是自己先認他這個便宜哥哥的，結果他喊這麼順口。不是說想要妹妹嗎，難道背地裡練習過？

男孩還是講理的，知道自己搞錯了，就領了人向明楽道謝，隻是沒理周衍一下。

插曲過去，兩人繼續往自己目的地去，想起他剛剛的态度，說：“你幹嘛和小孩子計較，那樣咄咄逼人。”

周衍靜默一瞬，沒好氣看着她說：“你手沒感覺嗎？沒有誰小就要慣着誰的道理，再說你不也是小孩子。”更何況是你。

“我都要17歲了。”

“所以呢，我國普遍認為的成年什麼時候改時間了嗎？我怎麼不知道。”

明楽說不過他，歪理一堆的。靜靜哦了句，隻是通紅的耳朵昭示着内心的開心。

偷偷瞥他一眼，就見他的眉頭還輕蹙着。被哥哥保護是不是就是這樣的感覺？

很快就到了明楽奶奶所在的樓層，周衍送到這裡就不再送了。

明楽邀請人：“要不要去打聲招呼？”

“不了，以後吧。”周衍看着她，把那一大袋零食遞給她。

明楽接過：“好吧，那我過去了。”

“嗯，我也回去了。”他打算目送她進去再走。

明楽朝他擺擺手，往走廊裡面踱去，還沒走兩步，回頭叫他：“周衍！”

周衍看她，她笑得明豔燦爛：“再見，哥哥。”不等周衍反應，回頭快步跑向奶奶的病房。

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上。消毒水味正濃，而他鼻尖還殘存着她的味道。

誰是你哥哥了。

這句話他剛剛一直憋着沒說，現在覺得幸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