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楽沒去送周衍，因為聖誕節第二天的遊學行程就是滿滿的了。這一年的除夕、春節和生日也與去年一樣，雖然沒見面，但是蛋糕和生日禮物永不缺席。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的德國那麼準時的外賣小哥。

說是一樣，和前一年又有些不同之處。因為今年他們都過第18個生日。

18歲總是不同的，在大部分人的理念裡這代表着長大成人，代表着成熟和懂事。所以明楽收到了他送的一雙全鑽的高跟鞋和一個碎鑽鑲嵌而成的糖果發卡。基本在拆開包裝的時候就心領神會了。

又想到自己之前送他的禮物，就止不住開心。她送給他的是一對一年前就約了名家定制的袖扣和一雙球鞋。

如禮物昭昭明示，他們都祝福彼此成年快樂，但依舊少年......

從他上次聖誕節來找自己，後面這幾個月明楽習慣性給他發消息，雖然他現在回複自己的速度更慢了。但她頗有些樂在其中，什麼好玩新奇的事都和他說。他一星期沒回複都是常有的事，但後面看到總會一件件事地回複自己。

明楽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怎會如此忙。可以确定的是他聖誕節回去估計就過起了收手機的日子。好在她現在還能從沈知南嘴裡聽到點其它消息。聽他說周衍是不常在學校上課的，屬于學院特批，找他人經常得去研究所或者他自己租的屋子。

這不就等于挂了個大學生的名頭而已？

明楽說不吃驚是假的，畢竟她還是要努力一點才能上自己想上的大學，而他不怎麼費力地就去了國内最好的大學，還能得到特殊待遇。

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啊。

沈知南是在聖誕節後過去的。比他晚一年所以現在兩人是師兄弟，沒事時候也經常給周衍打下手。這才知道周衍除了實驗室的東西他也在做自己的東西。常常在那個五人群裡聽沈知南抱怨說，他和自己吃飯從不安生，時常吃到一半想到什麼就走了，飯也不吃。

也不止一次聽沈知南鼻子怼人的得意地說‘爾等且等着，吾在忙着改變世界。’每次這麼說都會被周舟和莊立新吐槽鄙夷一頓，但絕不改就是了。

明楽有時候也附和兩句。但心裡想的确是‘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他這麼厲害，做出來應該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她對周衍好像一直就有這種信任。

但她還是有些擔心他的身體，所以後來就經常讓人發吃飯的圖片給自己看看。

林思喬有次看見都笑她說，“你都還不是人女朋友就管上了。周衍還不得跑。”

明楽記得當時自己回了句說，“他看着挺開心讓人管的。”然後林思喬就惡嫌地說：“他這是斯德哥爾摩吧......”

4月南市九洲國際機場

明楽正擡眼張望，目光快速掃過每一個引導，她頭戴一頂棒球帽，杏色毛衣遮住玲珑身材，隻露出一雙修長筆直的大長腿，下面配一雙簡單的駱色高筒小皮靴。縱使寬大的帽檐遮住了大部分面容也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幾乎環顧四周一圈她才露出一個淺笑，想來是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方向位置了。

遠遠地明楽就看見了自家爺爺在出口那邊翹首以盼，忙推着箱子跑過去：“爺爺您怎麼來了！不是說和祁爺爺去釣魚了嗎？”說完又和林叔打了招呼将箱子遞給林叔。

明盛老來樂，說：“這不是想給我家楽楽一個驚喜啊，你今天回來，我怎麼會和祁老頭釣魚呢，肯定接我楽楽更重要。”他今天看起來很開心，試問好久沒見着的孫女回來了，怎會不開心。

明楽攬着爺爺手臂，像兩年前一般：“嗯嗯，還是爺爺對我最好啦！”

“哈哈哈哈，先回家再說，先回家再說......”

回到家又逮着聊了一會，明盛心疼孫女做長途飛機才先放人回房間休息了。她點開截圖又看了一遍，才心滿意足地合上。

截圖是一所大學發的offer圖片，她打算繼續讀德的大學。至于剛拿到offer就立馬飛回國，是因為她有件事情現在急需解決一下。

也不知道他看到自己是什麼反應......肯定很驚喜吧。想到這明楽耳尖微紅。

但是一想到前幾次天公作美，氛圍都恰到好處的時候他還轉移話題明楽就覺得不舒服。那好，之前可以當做大家還在讀書，還沒成年。那現在她倒要看看這次他打算怎麼糊弄過去，反正她是想好了，要麼在一起，要麼就結束。就是不要這樣不清不楚的了，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于是在南市和爺爺待了一個星期，明楽就說去京市看外公。因為第一年她選擇夏季上課，所以她其實有了大半年的空閑時間。

因為隻和外公說過回去看他但是并沒有說什麼時候過來，所以她下了飛機就點開導航，打算直接去他的據點等人。地址是她前幾天從沈知南那裡得知的。

今天是周末，但是她按了幾次門鈴也不見人出來開門就肯定了他是不在家的。

周衍不在，明楽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在門口等的實在無聊于是騷擾起沈知南：“周衍什麼時候回來呀？”

将近1點鐘的時間，沈知南應該正在吃飯，因為發了條語音那邊像是在飯堂，聽着很多雜音：“你跑他出租屋去了？人現在應該在研究所那邊吧，我發個位置給你，你去那裡就能找到他。和保安說找周衍就行，保安會幫忙叫人出來。”

明楽看着地址，是京市第一科研院，居然不是之前那個地方了。于是又推着箱子下樓。走到保安室和保安說了謝謝，又麻煩保安叔叔幫忙看一下行李箱，細聲細語地說明情況。

保安叔叔是個明白人。小姑娘一看就是偷偷出來找男朋友的，看樣子家世也不錯，見她在外面太陽底下怪可憐見的，聊了會就網開一面讓她進去了，現在自然也願意讓她臨時放一下行李。

第一研究所的一間研究室裡正專心推演數據的人被敲了桌子。周衍擡頭見是鄰座的前輩在提醒自己看窗外。窗外的女生他有些面熟，卻想不起來叫什麼名字。于是先暫停了手上事情出去。

女生紅着臉，也不知道是曬的還是羞的：“門口保安室叫，說是有個小姑娘在那等你。”

周衍嗯了聲表示知道，擡步就往保安室去。

小姑娘？腦子裡搜尋一圈無果，他在這裡并不認識什麼小姑娘。學校的那些女生也不可能找這裡來。

但是對于打斷他思緒的人他一向沒什麼好脾氣。人是黑着臉出來的，但看見‘小姑娘’擡手遮陽的背影瞬間就變了臉。

長腿邁開快步上前來，清冷地嗓子裡蘊着欣喜：“怎麼過來了，不是在南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