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南顯成好像不覺得這是很恐怖的事情,還笑了一下,“幸好被殺之後的記憶并不會消失,我重來幾次過後便知道這大概是某種陣法,破陣之法應是和内心深處的恐懼或是執念有關,所以在我殺了那隻熊妖之後,便脫離了夢境。”
謝珍珠睜着大眼睛:“那你又是怎麼來我的夢裡的?”
南顯成舉起自己的左手,上邊其實空無一物:“這多虧了情緣線,讓我能進入你們的夢境,謝姑娘,當務之急是快一些脫離夢境了,我懷疑等過了十五十六之後,我們便無法出去了。”
“哎呀!”謝珍珠被他一說,也焦急起來,“那那……你為什麼來我這呢?你應該先去葉米的夢裡的,等葉米醒了,她一定會有辦法的……”
南顯成搖搖頭,實話實說:“進入誰的夢并不是我能決定的,也許是葉姑娘的夢境的阻力較大,情緣線不敢随意連結。”
謝珍珠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她也很意外自己會和葉米組隊,但對現在的她來說,葉米和胡和烈都是可望不可即的厲害人物,剛剛鬥決場面她隻是在邊上看着就要腿軟了。如今就連他們都陷入了囚夢坑的陷阱,她一個軟弱無能的螃蟹精醒來了又有什麼用呢?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陷入失落和害怕,眼睛一眨一眨着就掉下了眼淚。
南顯成:?
不是,怎麼就哭了?
“謝姑娘,”他吃了一驚,活了二十多年也沒安慰過哭泣的小姑娘,更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好端端地就哭了,“你、你為何……”
謝珍珠抽抽鼻涕,抹了把眼淚搖搖頭:“我、我不想去成仙考核了。”
南顯成一愣:“……謝姑娘,你這話是何意?”
謝珍珠的眼淚怎麼都抹不幹淨,幹脆就哇哇大哭起來:“我好害怕,那麼多危險我怎麼應付得過來?嗚嗚嗚我不要成仙考核了,我也不要結業證,我隻要回家找爹娘和姐姐,嗚嗚嗚嗚……”
“謝姑娘,你冷靜些,”南顯成也不得不跟着她慌亂起來,“可問題是你已身處考核之中,現下的一切都是假的,這裡是你的夢……”
“嗚嗚嗚我不要考核,葉米都過不了的關,我怎麼過得了呢嗚嗚嗚娘……”
南顯成詫異地閉上了嘴,心想明明謝姑娘已經相信了他的說辭,為何還會這樣執迷不悟、說什麼不想考核呢?
……難道,僅是告知對方真相是沒用的,必須要破解他們在此夢境之中的心結嗎?
可謝姑娘的心結豈會是他一個認識沒幾天的人會知道的?還有胡公子也是……
“喂。”
南顯成聽見這聲熟悉的“喂”,扭頭一看,竟是胡和烈又回來了,難道是他恢複了記憶?南顯成臉上不由得帶了笑:“胡公子,你是不是……”
“你是道士?”胡和烈打量他樸素的衣着,視線最後落在他腰側的桃木劍上,忽然綻開一個帶着些許惡意的笑容,“好啊,我還沒和道士打過架,你,過來跟我比劃比劃。”
南顯成:笑容凝固。
他企圖和對方講道理:“胡公子且慢,在下有事要說,其實這裡是你的夢……”
“夢?我看你是在做夢吧!”胡和烈嗤笑道,“一個道士竟敢跑到萬妖堂裡來,膽真肥啊。隻要你和我來一場,我就饒你一命,讓你全須全尾地出去,不然……哼,有你好看。”
南顯成汗顔,扭頭看謝珍珠:“謝姑娘,勞煩你幫我解釋……”
謝珍珠已經蹲下來把自己縮成一個珍珠球在哭了:“嗚嗚嗚我想回家……”
一扭頭,胡和烈的螫針已經戳到了他的鼻尖前:“拿劍!”
南顯成:…………
情況怎麼會變成這樣?
*
好餓。
貓有氣無力地擡起眼皮,有一種窒息的空蕩感從它的肚子開始,霸道地彌漫了它全身,讓它連動彈一下都那麼心慌和疲憊,這種使不上勁、腦殼又眩暈的感覺比疼痛還難以習慣,貓感覺好累。
總得吃點什麼……
它往前爬去,此刻最大的夢想是不小心撞到什麼能入口的東西——不用真是吃的,能吞下去就行了;或是下一場雨,她就可以爬到小水坑裡喝個水飽,也許很快就會拉出來,但起碼能緩解現下這難受至極的無力。
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