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陳良一直都奇怪當初沈谙為什麼突然提分手，明明兩個人前一天還說好了出去玩的，怎麼就那麼突然變卦了呢？

“原來有您的功勞。”陳良籲出一口氣，吐出了這十年心裡的憋悶。

梁月長歎了一口氣，放下碗筷，上半身微微往後靠在椅子上，說：“我說呢，今天明明是周二，你怎麼突然就回來了，原來在這裡等我。”

她頓了頓，又好笑道：“還把你爸那套詐人的本事學會了。”

陳良沒有回應這取笑，他問：“您是怎麼知道沈谙的？為什麼找她？您和她說什麼了？”

一連串的問題砸下來，砸得梁月頭都有些暈，她眉心微蹙，火氣從心底漸漸蔓延，“陳良，我養你那麼大，是這麼教你和長輩說話的嘛？！”

陳良：“您先不必急着指責我，也别想轉移話題。”

“你！”梁月被這不孝子氣得翻了個白眼，沉默了一會兒，嘲笑道：“你以為你們談戀愛這事隐瞞的很好嘛，你們老師早就發現并把這事告訴我了。要不是我攔着他，他早就在高考結束之前找那個姑娘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們老師高考前找你們，對那個姑娘的影響會有多大？”

話說一半，她頓了頓，又道：“沒有我，說不定你們分得更快。”

陳良的眼底浮現嘲諷，隻聽他冷笑了一聲：“難不成我還得感謝您不成？”

梁月微微歪頭，看向她兒子那張帥氣的臉，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陳良，我當了二十多年的老師了，見多了你們少年人之間的戀愛戲碼，你們隻是青春期對異性的好奇，你們當時哪裡懂什麼愛情？”

“懂不懂的，也不是您說了算的。”陳良眉尾微挑，微微一笑，笑裡帶着諷刺：“是，你是當了很多年老師，所以你喜歡把你在學校對學生的那套帶回家，當老師當久了，就覺得自己說的都是成熟的、對的想法，别人說的都是幼稚、錯誤的。您憑什麼這麼自信？！”

“陳良！”梁月“砰”地一聲放下碗筷，怒道：“你們當時才多大？！知不知道結婚是兩個家庭的事情？她那個父親是什麼人，以前你不知道，現在你還不知道嗎？！一個進去過的賭鬼！那種家庭，我和你爸是不會同意的！你别忘了，你奶奶也不會同意的！”

梁月的聲音逐漸變輕，“何況，你扪心自問，你究竟是還喜歡沈谙那個小姑娘，還是隻是年輕時候求而不得的執念太深，所以這麼多年了，你還一直念着她？”

陳良愣了一下，梁月接着說：“我和你爸爸不是說你非要找個家庭條件多麼多麼好的姑娘，我們隻要求家庭清白，要求真的很過分嗎？”

*

空蕩的辦公室内，陳良坐在椅子上，擡頭出神地盯着天花闆，腦海裡回蕩梁月傷感又堅定的聲音：“你是真的喜歡她還是隻是得不到的執念？”

不知過了多久，他重重抹了一把臉，長長地吐出了口氣，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沈谙盤着腿坐在酒店的床上，電腦放在腿上，屏幕上顯示着海城的招聘信息。

她戴上了那副黑框眼鏡，眉間微蹙，盯着屏幕上一行行不符合心意的小字，正欲歎氣，手機鈴聲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