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良一臉無辜，“我這是在和蕭先生聊天呢。是吧，蕭先生。”

蕭先生微笑着點頭：“對，沒事的沈谙，就是聊天嘛。”

沈谙望向蕭徜：“你吃好了嗎？吃完早點回去休息？”

蕭徜聳肩，攤手道：“我是無所謂，陳先生呢？”

陳良早就不想看他倆在一起旁若無人的對話了，一聽這話立馬起身：“我早就好了，就是過來和你們打個招呼。蕭先生是剛

來的海城？需要我送嗎？”

沈谙接過他的話，“不同了，我和他一起打車回去，你早點回去吧。”

一起打車回去？陳良雙眼微眯，這是兩人住一起的意思？！

“沒事，周斐和我說過你住在彗星酒店嘛！我直接送你們過去就好了。”

沈谙：“周斐嘴還挺快的。”和高中時候一模一樣。

蕭徜笑着打斷沈谙的猶豫，“那就麻煩陳先生送我們一程吧。”

原以為怎麼回去的問題就這麼解決了，到停車場的時候卻因為誰坐副駕駛又陷入僵局了。

沈谙想坐後面，陳良不讓，理由是他和蕭徜不熟。

沈谙無語，不熟還死皮賴臉要一起吃飯，吃完飯還送人回去。

最後又是蕭徜做的決定，沈谙坐副駕，他坐後座，畢竟他确實和陳良不熟。

沈谙和蕭徜兩個人，一般情況下隻要一方做出決定了，另一方就不會反對。即使離開律所了，沈谙也還是保持了這個習慣。她下意識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猶豫：“行吧。”

沈谙點頭的那一刻，陳良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陳良知道這種雙方之間的認同是需要極大的信任才能鑄就的。無論兩人是什麼關系，這一刻，陳良知道在現在的沈谙心裡，他比不上眼前這個叫蕭徜的男人。

大概是心情不好，到酒店的一路上陳良都沒有再講話，幸虧隻有十幾分鐘的路程，還不至于太讓人覺得尴尬。

到地方的時候，沈谙正要解開安全帶，一隻修長的手卻按住了開關處，陳良一本正經地看向沈谙，認真說：“沈谙，我有些事想和你說。”

“......”沈谙看着他的眼睛，無聲地歎了口氣，轉頭和有些懵的蕭徜說：“你先回去吧，我和他聊會兒。”

蕭徜善解人意地點點頭，“那我先上去，有事打我電話。”

“行。”

蕭徜走後，車内陷入了沉寂，良久，陳良輕聲問：“他是你北京的朋友嗎？”

沈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一見面就介紹過了嗎，怎麼又問？心裡雖然奇怪，但沈谙還是嗯了一聲。

想想這樣一句不回又不太禮貌，又加了一句：“認識很多年了，之前也是同事。”

“噢——”陳良機械地點點頭，沒再說什麼，車内又陷入了安靜。

沈谙瞥了他一眼，那股子尴尬又上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當初的事情心虛，每次她和陳良單獨在一起的時候總會覺得别扭。

她清了清嗓子，“你不是說有事情說嗎？什麼事？”

陳良沒有說話，隻是面無表情地看着黑暗的前方，他下意識像掏出煙，但在碰到煙盒的時候又收了回去。不知過了多久，他

平緩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當初為什麼要分手？這麼多年了，可以給我理由了嗎？”

這個問題再度從陳良嘴裡問出來的時候，仿佛帶上了不得答案不罷休的意味。

沈谙怔愣了一會兒，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炎熱的夏天，又看到了那一半沒人吃的西瓜。她微微仰頭，長歎了一口氣，和緩着聲音說：“陳良，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一定非要糾結這個問題嗎？你不知道的時候，不是過得很好嗎？”

“很好嗎？”陳良冷笑，“我倒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在我身邊安了監控，能清楚知道我過得好不好呢？！”

沈谙：“......”

“我說了，我覺得我們兩個不合适。”

“就這？”

沈谙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陳良的眼睛，似乎是要讓雙方都堅信這個答案：“就這！沒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陳良側身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車裡太暗看不清，有那麼一瞬間，沈谙仿佛看到了水光。

叮鈴鈴叮鈴鈴，陳良的電話響了。

沈谙收回視線，閉了閉眼睛，輕聲說：“你手機響了。”

陳良這才接起電話。

“喂，陳良，我聽說你拒絕了人家小姑娘，怎麼回事啊？條件那麼好的一小姑娘，你還看不上啊。”

陳良斜乜了一眼假寐的沈谙，捂着手機壓低了聲音說：“等我回去再和你說吧，我現在開車呢。”

“行行行，那你開車注意安全。”梁月尖細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但是你别背着我又去找沈谙那個小姑娘，我是絕對不會同——”

車内空間太小，梁月的聲音帶着南方人特有的穿透力，即便陳良沒有開免提，又動作極快地挂斷了電話，沈谙還是聽到了。

她的眉毛微蹙，緊閉的雙眼掙紮似的動了兩下，良久，車廂内響起一聲冷笑：“陳良，你什麼時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