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宮裡的大小事務一應教于她管着,一方面是蕭将軍風頭正盛皇帝早前有想将蕭吟秋指婚與太子,将她待為皇後侍養,另一方面是怕她以後出了現如今這等子事,出去後也有能力管理家中大小事務。
時間一晃眼便過去,長甯公主頂着烈日等在出宮的必行之路上,額頭上涔出層層薄汗“公主,不若我們先回吧。”身旁的侍女們手拿雙鳳雲紋扇為長甯擋着烈陽,内侍則拿着團扇不斷扇動,大宮女招招手讓後面端着冰塊的宮女上前幾步。
宮道上駛來兩架禦賜的寶馬香車,遠遠地就能看見馬車之繁,裡頭坐着的正是純娴縣主與蕭吟秋。
蕭吟秋前幾日得知消息後整夜整夜的哭,現如今眼睛都哭的紅腫,被褥都打濕了好幾床。
挂着蕭府的牌子的馬車穩當的停在長甯跟前,蕭吟秋在兩個女使的攙扶下走下馬車,一張小臉毫無血色,風吹起幾縷發絲,整個人看起來病殃殃的。
如今長甯公主見她也是如同悲涼畫中人,根本不似從前那般活生生。
公主心疼的扶住蕭吟秋的肩膀,滿眼擔心“如今家裡就你一個人,這樣回去豈不受苦?”
聞言蕭吟秋淚眼婆娑“我尚且還有祖母在世,也不該厚着臉皮繼續在宮裡待下去”陽光下整個人都如此沒有生氣,兔如此放林,恐是命不久矣。
公主四處看了看,悄咪得上前與蕭吟秋說“前兒我聽說父皇怕是在給你物色親事,你這一走怕是回去就能收到皇旨。”蕭吟秋眉頭緊皺,這會子便是家族喪事都忙不過來,還有心思議親?
公主拍拍她的手讓她安心“我在宮裡面挑了些首飾小玩意兒,你們帶回去。”公主内侍上前将紫檀嵌百寶首飾盒交給兩人的婢女,太監又來催。
不便多時,兩人乘着馬車離去,宮門扣上,雖是夏天卻顯得宮裡格外凄清。
紅牆綠瓦,在這裡多待一時便是多一時的危險。
蕭吟秋的車攆停在敬國公府,一眼望去盡是蕭瑟“再回來已是人走茶涼。”蕭吟秋輕歎一聲,且不說還未在父母膝下盡孝,甚至腦中父親母親的模樣也模糊了許多。
貼身侍女冬含在身旁提醒“姑娘,老太太等着呢。”蕭吟秋淡淡的應了一聲,下了馬車才緩緩進門去。
隻見堂上祖母頭發斑白,老态龍鐘的靠在榻上,一身藏青色的衣裳也蓋不住神色中的疲憊,蕭吟秋莫名覺得步子越發沉重,眼眶逐漸濕潤。
陽光将人影拉的老長,老太太急忙擡眼,蕭吟秋雙膝微曲正打算行叩拜大禮時老太太上前将她扶起來滿眼心疼“乖孩子,你受苦了。”這一去宮闱便是十二年,十二年間天子從未下旨歸家,如今已是父母去才得以歸家。
老太太心揪着疼,緊緊握住蕭吟秋的手不肯放開“祖母...”祖母的手已經有些粗糙了,臉上的溝壑也愈加明顯,加上近來憂愁若是有些什麼不好,怕是老天也難救。
敬國公府一夜衰敗,屋内陳設不曾變,隻是人去樓空。
大門外宣旨太監趾高氣昂的走來,朱紅色的衣裳不斷在眼前放大一股腌臜氣由遠及近的傳來,手裡托舉的明黃色的聖旨看起來有些晃眼睛“老太太,接旨吧。”
皇旨緩緩展開,那太監陰柔的聲音刺痛着蕭吟秋的耳朵“朕膺昊天之眷命,成人之合,今侍禦史高玄品德賢良,尚未婚配,蕭氏溫婉淑儀可為佳偶,着有司吉日姻昏敦睦,以慰朕心。”
祖孫二人像是約定好了一般,竟然平靜的接下了聖旨,沒有一點異議,太監一看笑意更盛。
“蕭二小姐,您的福氣還在後頭。”太監大步流星,滿意的起開,祖孫二人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