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裡頭賬目理不清,欺祖母老大,背主欺上的東西,非我見此其惑賬,我看還要爛到什麼時候!”蕭吟秋聲音兇狠起來,連着手掌将青鸾牡丹團刻八角圓桌拍的極響亮,姐兒不合時宜的哭了,蕭吟秋不會哄孩子也實在聽着心煩讓奶娘抱了回去。
“把她們這堆主子給我請來!我帶要看看誰有這個膽”蕭吟秋最近事務繁多,加上又氣虛乏力不免感到煩躁,現在還有人往刀口上撞,正好拿她開到刀。
不多時冬含就将幾位媽媽全部叫了來,蕭吟秋還是一如既往地好性兒“幾位媽媽既然知道我要請,一定在來的路上就想好了對策,雖說我是嫁出去的女兒但終究也是國公府的一份子,這國公府裡頭的賬髒的髒亂的亂,想必幾位媽媽都是極聰明的知道我賞罰分明”
“我就看了其中一本就知道這裡頭有搞事的,既然有了這一本那其餘的還少嗎?幾位媽媽也不必等我一一挑出來,到時候就不隻是把你們找個人牙子打發的事了那是要告到官府去的”
“我就說這眼看要入冬的景兒怎麼還沒跟祖母我和姐兒準備厚衣裳,原來是有人中飽私囊偷摸油水,我是年輕但也不是不知事的,第一本我就翻開了這府裡頭三年以來購入主人家,仆人衣裳料子的賬本,這珍珠白錦袍要得了百金之數?”
“且不說這珍珠白錦袍珍珠之貴,那赤金縷花石榴裙是誰穿?想必這木槿百鳥紋蓮花裙也不是祖母能穿的,更有甚者将粉鳳仙寶瓶紋的料子旁寫了個一錠金,不知這料子是蜀繡還是蘇繡盤金還是織金?”蕭吟秋雖然語氣玩笑,但言語間步步緊逼不與她們反口的機會。
蕭吟秋仔細摸了摸八角圓桌上的織錦緞,雖然上面的孔雀圖樣栩栩如生但絕對耗費不少“什麼時候桌子上鋪的東西竟然比人穿的還貴重?”幾位媽媽在底下一直低着頭,也沒敢反駁一句。
“我憫祖母孤弱,實在不宜大動幹戈,你們将其他人供出來再把偷摸的油水乖乖的吐出來,我就放你們一馬”蕭吟秋将人将幾扇門全部打開來,陽光和風一起透進來有些微涼,不過在房間裡的蕭吟秋看起來猶如一直嗜血的老虎,幾位媽媽吓得不敢動彈。
見她們不說話蕭吟秋冷哼一聲,端起手中的建盞砸了過去“聽說老太太命人尋回來的金銮刻花鳥紋杯碧玉龍耳白玉杯烏金釉盞柿紅釉建盞瑪瑙茶盞剔紅雲鳳紋盞你都給偷拿去賣了?好大的膽子!聽聞官家賞的掐絲琺琅纏枝花卉紋盞你也偷拿去賣了,拖下去到二十小闆,送去官衙”聽着外頭聲音從盛到衰知道短短一會兒,這幾個婆子便是什麼都招了。
幾個婆子争前恐後的爬到蕭吟秋跟前,不知何時這個出閣的二姑娘變得如此殺伐果決“姑娘姑娘饒了我們吧,我們要是拿了這府裡的錢我們都盡數吐出來,絕對不敢再私吞”蕭吟秋冷笑,也不說話就看着手裡的建盞,沿着杯壁一圈圈看下來。
幾個婆子内心發毛後背發涼就是不聽見蕭吟秋有一句“姑娘,那種花的宋婆子,還有平時香藥局的那幾個可沒少偷拿”本來四司六局是專門辦宴席的,隻不過到後來每個大戶人家家裡面都會專門設置一個四司六局專用,雖然國公府連什麼人都沒有,但該有的東西卻是少不了。
自蕭吟秋成婚以來,再也沒辦過筵席,這四司六局的支出實在是迷惑“若不是姐兒馬上滿月了打算在府裡操辦一下,還根本不知道這府裡的四司六局竟是這樣當差的”蕭吟秋不屑的将賬本全部推在地上,發了好大的火。
幾個婆子回去就有人一堆的湊上來“怎麼樣?二姑娘做什麼沒有?”看婆子都得跟篩糠似得,大家不由得都提心吊膽了起來,不過轉念一想蕭家一家都是實打實的好性兒,且不說老太太,就是二姑娘回來也沒有把她們攆出去的道理。
“害,你怕什麼?縱她是王母娘娘來了也沒轍,現在是人财兩空身子也虧了,換做是别的姑娘都不大出房子來見人了,她倒是能頂着一張臉活下去,如果換做是我女兒趁早一根繩勒死得了”大家夥顯然沒有把她的話放在眼裡,都焦急的團團轉。
這幾個婆子很明顯就是殺雞儆猴的,剩下的人不由得慌亂,平時都仗着老太太不大管事的,現如今正頭主子回來了,怕是卸磨殺驢不用了,而且平白無故的吞的東西不得吐出來?要是去上有司衙門,怕是回不來。
“什麼怕不怕的,二姑娘可是咱們府裡頭正頭的主子這主子一回來,要清理的人啊事兒還不都是手到擒來”
“她二姑娘總是有天大的本領,那也不該是我們這些老婆子遭罪”那趾高氣昂的婆子仰着頭使勁拍拍自己的胸脯,大家倒是沒有随波逐流,這不僅是是去是留的問題,更是會不會去到衙門的問題。
好幾十個婆子圍了上去都在關心這件事情,那婆子忍不住開口“我勸啊姐姐妹妹們的你們拿來的沒拿的多了的少了的都補上去去找二姑娘說說情,說不定顧及這往日的情分二姑娘還多少能放過你”這話是沒錯,就怕是蕭吟秋在詐。
“這國公府裡總不能是入不敷出的,這麼明白的賬目二姑娘怎麼看不明白,那人家可是宮裡頭出來的便是太後娘娘皇後娘娘都見過,我們這點小伎倆算什麼?那老太太可是一等诰命夫人月例銀子是花也花不完,我們有沒有偷摸的拿點棗難道姑娘一眼看不出來嗎?”
“況且老太太平時吃穿用度也不多還希望上行下效都節儉些,怎麼可能來這麼大的開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