軌迹那邊怒罵,伴随着火焰爆裂,又一波敵人倒下。
“壓力來自丘腦下部的應激反應,”王悅宜語速極快,手指在操控界面上快速舞動,“墨淵,輔助注入0.5毫升‘甯神IV型’,直接導入腦脊液循環。”
“甯神IV型?那玩意兒有副作用……”墨淵的聲音從旁傳來。
“顧不上了!快!”
微量的鎮靜劑被注入,全息圖像上代表顱内壓的紅色警報區顔色稍微變淺了一些。
王悅宜抓住這個機會,操控機械臂上的微型能量刀,以毫厘之差,精準地切斷了一根被感染變異、不斷發出錯誤痛苦信号的神經束。
滋——
細微的能量灼燒聲。
手術進行中,醫療艙的操作界面猛地一陣亂閃,全息圖像也劇烈抖動起來。
“幹擾!對方在用數據流沖擊醫療艙系統!”墨淵立刻切換操作,手指在另一塊虛拟鍵盤上敲得噼啪作響,“是那個‘幽靈’?不對,強度沒那麼高,是這裡的本地防禦程序!”
失去精準的全息圖像輔助,手術根本無法繼續!
王悅宜眼前隻剩下少年頭顱上血肉模糊的創口,那股被強行壓下去的暈眩感不受控制地重新湧上。
一層細密的冷汗迅速布滿了她的額頭,她甚至能聽到自己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
“穩住……王悅宜,你可以。”她咬着牙,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她猛地擡手,不是去擦汗,而是直接啟動了手環的另一個功能。
一道淡藍色的掃描光束從手環射出,直接覆蓋在少年頭部。
基于克伯斯系統更強大的運算力,一個雖然簡陋的實時掃描結構圖,直接投射在她的視網膜上。
她放棄了醫療艙的部分精密操作,右手直接握住了從艙體延伸出來的、帶有力反饋的手動控制器械,前端連接着實體手術工具。
精密儀器失靈,她隻能依靠雙手,憑借外科醫生的本能和苦練的技藝,與死亡争奪時間。
刀尖輕柔地剝離、切除、修複……每一個動作都凝聚着她全部的精力。
汗水滴落,她沒有理會。
軌迹的火牆封鎖了通道,他緊張地注視着王悅宜,大氣不敢出。另一邊,墨淵的手指在虛拟鍵盤上疾走,代碼流傾瀉而出,一邊對抗幹擾,一邊緊盯少年的狀況。
周圍隻剩下儀器單調的蜂鳴和三人沉重的呼吸聲,每一秒都異常漫長。
随着最後一個動作完成,王悅宜松開了手中的器械,額前的碎發已被汗水完全浸濕,貼在蒼白的皮膚上。
她胸口微微起伏,調整着因為過度專注而有些紊亂的呼吸。
醫療艙的警報聲停止了,屏幕上的生命數據雖然依舊微弱,但已經穩定在一個相對安全的範圍内。
少年頭部的創口被快速縫合,覆蓋上了一層生物凝膠。他依舊昏迷着,但臉上的痛苦神色緩和了許多,呼吸也變得平穩下來。
手術,成功了。
王悅宜剛要起身,昏迷中的少年眼皮突然顫動了幾下,費力地睜開了一條縫。
他渙散的目光艱難地聚焦在王悅宜臉上,嘴唇微弱地蠕動着,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王悅宜立刻俯下身,湊近他的嘴邊。
她看清了那無聲的口型,斷斷續續,卻字字清晰。
“中心……幽靈……怕……火……”
最後一個音節落下,少年耗盡了力氣,頭一歪,徹底失去了意識。
王悅宜站直身體,默默重複着這幾個關鍵詞。
通道深處,防禦陡然升級。
刺鼻的甜腥味彌漫開來,是神經毒氣!王悅宜早有準備,迅速從醫療艙中調配出幾支中和劑注射器,一人一支。
剛說完,天花闆和牆壁應聲裂開……切割觸手彈射而出,像捕食的毒蛇,帶着尖銳的破風聲就絞殺過來!
旁邊的培養槽也炸開了,改造人嘶吼着沖出,狀若喪屍。
“火!怕火!” 這幾個字讓軌迹精神一振,他立刻明白了關鍵。
轟——!!
火焰洪流吞沒了襲來的金屬觸手和改造人!
高溫下,金屬觸手發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扭曲聲,眼看着就熔化變形,而那些改造人對火焰毫無抵抗力,慘嚎着被燒成焦黑殘骸。
“哈哈哈!賽博燒烤派對開席了!” 軌迹腎上腺素飙升,一邊維持着火焰噴射,一邊興奮地大叫,“都他媽給我淨化了!”
火焰成了最有效的開路先鋒。王悅宜和墨淵則默契地補位,迅速解決掉那些漏網之魚和可能存在的遠程攻擊點。
三人火力全開,軌迹的火焰在前沖鋒,王悅宜和墨淵精準補刀,硬是在重重阻礙中殺出一條路。
通道走到了盡頭。
眼前豁然開朗,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空間。
正中央,矗立着一扇巨大的圓形金屬門。
門是那種暗啞的黑色,上面布滿電路闆般的複雜紋路,數據流光在紋路間呼吸般明滅閃爍。
一股強大的能量反應,混雜着凝成實質的數據流風暴,正從門後絲絲縷縷地逸散出來,冰冷地掃描感掃過每一個人。
王悅宜眉頭微蹙,一種冰冷、非人的審視感刺透了她,思維深處最隐秘的角落似乎都被窺探。
“就是這裡。”墨淵上前一步,話不多說,直接從戰術背包裡掏出幾塊特制的□□,動作麻利地貼在圓形巨門幾處看起來相對薄弱的結構連接點上。
墨淵沒理會門上的解碼接口,掏出□□就往結構連接點上貼——他選擇了最直接的開門方式。
設置好引爆器,三人立刻後撤到安全距離。
轟——!!!
一聲沉悶卻威力十足的爆炸聲回蕩在空間裡,厚重的金屬門被硬生生炸開一個不規則的大口子,露出了門後更加深邃、閃爍着無數細碎光點的黑暗。
三人不再猶豫,一起沖入了門後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