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樂羽的預感沒錯,面前這位正是嚴修的媽媽。
那次嚴修和他媽媽通話的時候,甯樂羽坐在旁邊剛好聽到了幾耳朵。那天電話那頭的嚴修媽媽聲音裡帶着強勢與嚴厲,和現在一臉倦容的她可謂是判若兩人。
據嚴修媽媽所講,嚴修昨天和她置氣離家出走了,給他打電話也沒人接。今天她想來學校找找嚴修,結果卻被班主任告知嚴修連學也沒上。
嚴修媽媽攥着手提包,聲音幾乎是希求般問道:“樂羽,阿姨知道你和嚴修是好朋友,嚴修他對你……也很相信。”
“……你一定知道嚴修在哪裡對不對,你能不能告訴阿姨,阿姨好去接他回家。”
甯樂羽下意識張了張口,但沒說話。
他被嚴修離家出走的消息震驚到了,還需要時間來消化一下。本來他以為嚴修可能和家裡鬧矛盾或是生病沒來上學,沒想到竟然嚴重到離家出走的地步。
走廊裡學生們有說有笑地從他身邊路過,甯樂羽往牆邊避讓一步,抿唇道:“抱歉阿姨,我不知道嚴修他在哪裡,我現在也在找他。”
嚴修媽媽顯然有點不相信,還以為是甯樂羽在騙她:“怎麼會?嚴修他沒聯系你嗎?”
甯樂羽想起昨天中午的那通電話,實話實說道:“他昨天給我打過一通電話,但我沒接到,後來再打過去的時候他就不接了。”
“我也給他發了很多消息,他也沒回。”
“這樣啊。”嚴修媽媽聲音低了下去,似乎是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沉默片刻後才輕聲問了句,“那他最有可能會去哪裡啊?”
這個問題又把甯樂羽問住了。
雖然他和嚴修的關系算是不錯,但兩人的交集其實僅限于在校内。嚴修很少和他們一起出去玩,所以甯樂羽一時間也不知道嚴修會去哪裡。
但他還是沒直接說自己不清楚,怕傷嚴修媽媽的心,她為了找嚴修看起來已經很心累了。
“我想起來再告訴您可以嗎?”甯樂羽說,“我回去仔細想想。”
嚴修媽媽說可以,還和甯樂羽道了謝。她也知道自家兒子很少和同學出去玩,被自己管得嚴,眼下想找人都無處去找。
甯樂羽回教室拿了紙筆記下了嚴修媽媽的電話号碼,并說自己有消息一定會第一時間聯系她。
目送着嚴修媽媽的背影下了樓梯,甯樂羽神色也很複雜。
嚴修在他們之中是公認的好學生,别人家的孩子。學習好,也沒有任何不良習慣,連和他們出去鬼混都幾乎沒有,甯樂羽想不通究竟是什麼樣的沖突能讓嚴修離家出走,還不來上學。
可見這件事情應該很嚴重。
十分鐘的課間休息時間很短,甯樂羽回教室後還沒來得及和陸程說這件事,上課鈴就響了。
這節課是班主任的語文課,在班主任的課上無人敢造次,都乖乖拿起筆認真聽課,連陸程也不例外,雖然是裝出一副認真聽課的樣子。
上午的兩節語文連堂上完,也就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下課鈴一響,全班同學都嘩啦一下從椅子上起來,餓瘋了般往外沖。
陸程從後面拍了下甯樂羽的肩膀:“走啊,吃飯去,再不跑食堂沒位置了。”
甯樂羽心裡還惦記着嚴修的事情,他把手機從桌洞裡拿出來,點開回消息,同時對陸程說:“中午别去食堂了,我給你點外賣,有事和你說。”
排球社社長趙揚在一個小時前就給他回了消息。
【不知道啊,他沒和我說,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噢,我想起來了,就國慶放假那幾天,他是和我提過以後不參加排球社的活動了,難道和這個有關系?】
……
【人呢?】
眼見着全班同學逐漸跑光,陸程伸長脖子往樓下望去,烏泱泱一大片藍白色的校服。他深知自己現在是搶不上食堂了,于是往甯樂羽書桌上一坐,問他:“啥事啊,連飯都不吃了?”
甯樂羽正垂眸給趙揚回消息,想要約他聚一下,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結果可能是好兄弟之間的默契,還沒等他把一大段話打完,趙揚的身影就出現在班級門口。
“哎我去,幸好你倆還在,要不然我白跑一趟。”趙揚一路跑上來,熱出一身汗,幹脆把校服外套脫下來搭在肩上。
聽到他的聲音,甯樂羽和陸程齊齊看過去。
趙揚邊往教室裡走邊問:“出什麼事了?你們一個兩個的都不回我消息。”
人既然都來了,甯樂羽也不用再發消息了,他把手機往兜裡一揣,看着教室裡現在就剩他們三人,于是幹脆直接道:“嚴修他離家出走了,他媽媽找不到他,上午時候來找我問了。”
排球社的社團活動室,三個人手裡一人拿着一個漢堡啃。
甯樂羽在上課的時候腦中已經有了一個猜測,現在就想聽一下陸程和趙揚兩人的看法。
他說:“你們還記得去年我們有次外出集訓嗎?就在北郊那邊,和三十五中一起的,在那住了一個星期。”
陸程最先反應過來:“啊我記得,暑假那時候是吧,那次是不是嚴修也去了?”
“他去了。”作為社長,這種事情趙揚記得最清楚。那次是他們排球社唯一的一次外出集訓,除了幾個家裡情況不是太好,承擔不了一筆集訓費用的成員外,其他成員全部都去了。
“隻不過北郊很遠啊……”趙揚有點遲疑,“你想說嚴修可能會去我們那次集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