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房裡布置得比樓下晚宴還要熱鬧,彩帶氣球橫幅樣樣齊全,一切都參照着上次甯樂羽生日的布置來,把簡約冷淡風的套房硬是裝扮成了溫馨歡樂兒童間。
陸堯洵現在才明白過來,原來甯樂羽和陸程不參加生日宴,是因為一天都要在這裡搞這個。
當然還少不了宮亦白的出力。
“生日快樂。”宮亦白走上前,拍拍陸堯洵的肩膀,“禮物都給你放這了,有時間自己拆吧,我下去吃口飯,這一天累死我了。”
說着,他回頭招呼陸程:“别愣着了,和你哥擁抱下就走吧,别待在這裡礙事了。”
“不是,我哥剛來我們就走啊?”陸程不解地往前走了兩步,“不是要給我哥過生日嗎?”
“樓下也一樣在給你哥過生日。”宮亦白伸手扯了陸程一把,等不及道,“乖啊,我們下去吃飯,不當電燈泡。”
“什麼什麼?”陸程懵逼地被宮亦白往門口扯,慌亂中隻能朝他哥喊了句,“那個哥,生日快樂,禮物我也放在這了——”
房門再次被打開,宮亦白拉着毫不知情的陸程揚長而去,江泊淮站在門口深深地看了甯樂羽一眼後,也跟着離開。
臨走還把房門又輕輕關上。
剛才一瞬的熱鬧後,轉眼間房間裡就隻剩下陸堯洵和甯樂羽兩個人,還有一地的彩帶,還有擺在桌子正中央的生日蛋糕……
“生日快樂。”甯樂羽輕聲說。
他今天穿了件橙色的衛衣和水洗藍牛仔褲,很青春靓麗的打扮,黑發柔軟,瞳孔裡透着清亮水光。
陸堯洵一時間還沒能從情緒裡轉換過來,畢竟幾分鐘前他還為甯樂羽不能來生日宴而生悶氣。
“你……”他開口頓了下,“你今天都在布置這個?”
“對啊。”甯樂羽走過來牽他的手,笑着說,“驚喜吧!我們三個人弄了好久的。”
陸堯洵任由他拉着坐到沙發上,面對着桌子上的生日蛋糕。蛋糕是正常的八寸大小,但被特意做成了繡球花的形狀,花瓣是藍紫色的漸變,在花團中央還被插了兩隻金色蠟燭,上面寫着“22”。
甯樂羽坐到他身邊問他:“你是要現在許願還是等一會再許願?”
“我都行。”陸堯洵偏頭看他,“有什麼區别嗎?”
“沒區别,不過……”甯樂羽一挑眉,表情靈動道,“那你就等一會再許願吧,先看我送你的禮物!”
“什麼禮物?”陸堯洵剛流露出期待的神情,甯樂羽就已經胳膊往後一伸,下一秒禮物就被怼到他眼前。
“噔噔,生日快樂!”
是一束包裝精美的繡球花,和那天早上陸堯洵送甯樂羽的一樣。
不過眼前這束不是真的繡球,而是用絨花編織而成的,但卻更加栩栩如生,花團錦簇。
陸堯洵隻看一眼就明白了:“你去了那家店?”
他把這束絨花握在手裡,盯着它,又忍不住想起那兩支胸針。
“是啊。”甯樂羽笑着說,“那家店老闆竟然還記得我,都過去這麼久了,神奇吧?”
陸堯洵應了一聲:“可能是看你長得帥吧。”
“也不是吧。”甯樂羽又靠近了些,膝蓋抵着陸堯洵的膝蓋,澄澈的眸子盯着對方的眼睛,放輕聲音道,“她說她也記得你。”
陸堯洵一怔,沒反應過來:“記得我什麼?”
“記得有個人支付她十萬元讓她提前開門。”甯樂羽聲音輕得似乎有些發抖,“是你嗎,哥?”
陸堯洵這回徹底愣住了,說真的這對于他來說就是一件小事,萬萬沒想到還有再被特意提起的一天。
許久的沉默後,陸堯洵“嗯”了一聲,權當承認下來。
“幹嘛要特意提這個。”他笑了下,轉移話題道,“這麼多絨花,工期應該很長吧?”
“一周。”甯樂羽答。
說罷,他又不滿地拍了下陸堯洵的膝蓋:“别轉移話題。”
“……行。”陸堯洵後靠在沙發上,看着他無奈道,“你說吧,我聽着。”
甯樂羽舔舔嘴唇,有些話似乎早已經想好了許久,眼下都不需要怎麼思考就能說出來。
“還有那個陳封——”
“别提他!”話沒說完就被打斷,陸堯洵皺眉道,“提他晦氣。”
“噢好吧。”甯樂羽從善如流,立即改口,“他弟弟陳澤和我說——”
話同樣剛起個頭就被打斷,這下是被捏了臉。
“非得提他們是吧?”陸堯洵放下手,臉色是同樣的厭煩:“他們兩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甯樂羽心裡默默為陳澤狡辯了下,覺得他比他哥可強多了。但他也沒說出來,怕惹陸堯洵不高興。
不過該說的話還是得說,甯樂羽想了想,為了不惹陸堯洵不快,這下把兩人的名字都自動打了碼。
“就是他弟和我說,你後來又把人打了一頓,還警告他以後不許在昭海出現,還搶了他們家的生意……”
陸堯洵越聽越感覺不對勁,這怎麼把他描述的像□□一樣?
“等等。”他打斷道,“陳……他弟就是這麼和你說的?”
甯樂羽有點懵:“對啊。”
他就是把陳澤的原話簡略一些罷了,意思還是沒變的。
陸堯洵暗暗磨牙,心想果然不能讓甯樂羽和陳澤那小子走得太近,對方果然是沒安好心地想要抹黑他。
“你以後離陳澤遠點。”他說,“他不安好心,容易帶壞你。”
甯樂羽“啊”了聲,又覺得陳澤應該不像是不安好心的人,忍不住為他辯白了句:“陳澤他人沒壞心,挺好的,除了愛帶我去酒吧外……”
“那還叫挺好的?”陸堯洵說,“你又不能喝酒,他老把你往酒吧帶幹什麼?”
提起這個,陸堯洵又想到甯樂羽說他們兩人半夜從酒吧回去差點被搶劫的事情,當時他聽聞後又生氣又後怕,明明嚴令禁止他再和陳澤去酒吧,但奈何人家陽奉陰違。
明面上答應下來,背地裡照去不誤,甚至都還能被他碰到一回。
剛才在樓下喝了好幾杯香槟酒,現在後知後覺感到有點熱,陸堯洵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扔到沙發一旁。
他順手也扯開領帶,邊扯領帶邊說:“美國那邊酒吧裡更亂,你一個人出門在外更要小心一點。”
“也不是一個人……”甯樂羽弱弱反駁。
不是還有他哥嗎?更何況,其實他心裡有數,隻喝最低度數的雞尾酒,從來不讓自己喝醉。
陸堯洵扯領帶的動作一頓,如墨般漆黑的瞳孔朝他看過來。
甯樂羽感到有點不對勁:“怎麼了?”
“……沒事。”陸堯洵面上不顯,手上力氣卻徒然加重,粗暴地把領帶扯了下來,随手扔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