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星在家上課,老闆在家工作,這種生活沒過三天,老闆就養成習慣了。
貓隻有學習的前兩個小時是專注的,隻要一超過自己的極限,她就昏昏欲睡,東倒西歪,随後不省人事。
這樣下去可是不行的,胡星痛定思痛,定了鬧鐘,打算學二十分鐘就休息十分鐘,這樣下來,一個小時也能學習四十分鐘。
老闆看她學得吃力,說:“困了就直接睡,沒必要忍,你就是這種體質。”貓咪覺多,沒辦法。
這話落到胡星耳朵裡,無疑是在說“你不是學習的料子”。
貓失落地看了老闆一眼,對他的态度有點不滿意,反問道:“老闆,你是不是鄙視我?”
老闆皺眉,這算是誣賴,回答:“你怎麼會這麼想?我的意思是你應該找出适合自己的學習方式,沒必要壓抑天性。”
多麼資本主義的話,貓歪嘴一笑,“鑿壁偷光、囊螢映雪,學習就是應該強求,你這種人一點也不懂我的苦,老闆。”
老闆哪會不懂,作為一隻比格,他可以擅長胡鬧、擅長惡作劇、擅長丢臉,但要坐到擅長體面、擅長優秀,需要付出非常多的努力。
老闆想到這裡,幹脆利落地道歉:“對不起,我錯了。”
胡星對肯認錯的老闆還是很寬容的,她看着卑鄙的數學題,憂傷地說:“老闆,我可能得改變理想了。”
科學家,也不并不适合貓做。
她看起來收到的打擊挺大的,老闆勸人的本領又很差,聽到她的話,隻能說:“可以。”
每當她學得眼神朦胧時,老闆就會和她聊幾句天,被這樣地監督,貓便不能劃水了,學得苦大仇深還不願放棄。
老闆:“你這算不算自找苦吃?”
胡星癟着嘴,看着能給她帶來強烈沖擊卻極簡的數學題目,安慰自己:“我這是走上坡路。”
老闆還要擔心她近視,總是注意她的看書的姿勢,這隻延展性極強的小貓看書不太老實,姿勢歪扭七八地,糾正起來還不太容易,因為貓心煩的時候就不聽話,非要反着來。
老闆看着她把筆尖的墨水透開,貓的表情已經有點危險,放下手裡的文件夾,問:“你們班裡多少人?”
胡星語氣裡的生機微弱,“四十三個。”
老闆沉吟三秒,就說:“如果這次考試能考進前四十,我就獎勵你。”
胡星聽到後,坐起來,面無表情地看着老闆,“你對我有什麼誤解嗎?”
老闆:“前四十二?”
胡星小發雷霆,趁機放下手裡的筆,“我有沒有說過,我們班還有五個體育生,三個美術生,還有兩個練舞蹈的。”
老闆虛心求問:“所以你覺得你能考得過他們嗎?”
胡星沉默了下,别扭地說:“雖然不可能都比得過,但也不至于隻能拍個倒三倒四吧?”
老闆:“真厲害。”
胡星并沒有很高興,頹廢地拿起筆,繼續學習。
她雖然看起來不太高興,但是一天也沒落下,早上起得很早,有時候會先老闆一步醒來,然後在房間裡背單詞,等老闆收拾好再一起去書房。
老闆偶爾拍條視頻記錄,發出去也僅自己可見,七天拍了三十一條,其實也很克制了。
國慶假期結束後,胡星緊趕慢趕還是完成了自己放假前的計劃,因此,面對即将到來的考試,雖然算不上手拿把掐,但也能心平氣和地面對了。
老闆反倒焦慮起來,一想到胡星要真的沒像她說得那樣,被班裡的特長生全盤打敗,那一定會道心破碎,屆時自己将很難哄好貓。
一想到這個,開學前一天晚上他簡直夜不能寐,輾轉反側,腦海裡一會兒是胡星那張陽光燦爛的臉,一會兒又是一張嘴巴癟起來,看着很喪氣的貓臉。
淩晨三點,老闆預約了一場心理咨詢。
其實他還想幫胡星預約一場,但是又擔心這反倒會增加貓的壓力,隻能作罷。
比格從來沒有這麼郁悶過。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胡星因為要考試,所以可以晚一點去,不用起很早,但是老闆吃早飯的時候,胡星還是起來了。
她睡得挺好,臉上還帶着笑容,看到老闆那張嚴峻的臉,也不怵,喜氣洋洋地喝了一大口奶,心道終于要考了,不用複習了。
杜賓也知道今早的安排,本來可以晚些上班,但是隻要一想到老闆曾經想過再招一個司機,難得有了些上進心,打算今天做一些谄媚的事情。
“老闆,要不要我先接你去上班,回來再送胡星去學校,這樣來得及。”
老闆放下杯子,“不用了,我和你一起去送她上學,等送完她,你再和我一起去公司。”
然後他自己去看心理醫生。
杜賓後悔自己多餘早起。
八點的時候,胡星準備出發了,她給書包裡裝了兩盒牛奶,對上老闆疑惑的眼神,解釋道:“我同桌最近減肥,我怕她考得久了低血糖。”
老闆心跳很快,仿佛參加考試的是他。
在車上,胡星一反常态地沒有看書,興沖沖地看着車窗外的風景,“今天的霧好大啊。”
老闆順着她的話看向窗外,才注意到今天的天氣不太好,這仿佛是一種暗示,讓他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