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牛奶賽高:嗨嗨嗨以,給你給你。
他嘴上說着給,啰啰嗦嗦半天,夏江剛慢慢吞吞地打字準備回複他上一個問題,他下一個借口又冒了出來,一會兒說武器是洞爺湖仙人送給他的禮物,一會兒說是畢業旅行的紀念,彎彎繞繞一大堆,主題思想三個字:記得還。
……如果夏江沒記錯的話,她在這個遊戲裡随機到的是位面交易系統,位—面—交—易,重點在【交易】。她的草莓牛奶都給他了,估計現在都喝完一盒了,他還想要待會把武器拿回去……
哦知道了,【僅退款】。垃圾賣家,避雷。
要不是這個點兒,位面交易系統裡在線的人壓根沒幾個,夏江真不想找草莓牛奶買武器。
她原本最想要的武器是弓箭,可惜唯一一個在線、名字為【桔梗】的弓箭賣家不知是不是仍舊對系統抱有警惕心,夏江摳半天按鍵發出去一個“在嗎”,人家的名字就瞬間變黑下線了。
夏江是個海賊,自然并非是離了武器就不能打的類型,隻是在這個遊戲裡,她随機抽取到的角色還是個十四歲的小少女,按照遊戲設定由于人物角色幼年時一直沒吃飽飯,目前發育不良,一米六的個頭遠不及她現實身高。
害得她抄襲漢庫克學來的改版芳香腳還得劈成一字馬的高擡腿,才能踢到别人的下巴。
還是搞把武器更趁手一些。
她正慢吞吞打字讓草莓牛奶不要啰嗦,眼角餘光拼瞟見一堆橫屍裡似乎又爬起來一個人。
禅院信朗還沒死。
他從短暫的暈厥中醒來,嘴角流着血,甩着被踢斷的胳膊又爬了起來:“……噗咳咳咳,該死的……夏江……”
他雙眸緊緊盯着面前的夏江,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你以為僅憑你這個廢物就能颠覆【禅院】嗎?像你這樣低咒力的廢物……”
小少女沒有動靜。
她若無其事地站在被自己一手鑄就的案發現場,站在同族的屍體中間,站在灼灼爆裂的火場之前,朝着他的方向自顧自地擺弄着面前的空氣。火光在她精緻的臉頰上籠罩出一層暖玉似的潤澤瑩光,黑色的眼睛也被照得閃閃發亮。
比起“滅族惡徒”這個詞彙,她的表情更适合用“圍爐煮雪”來形容,以緻在這副由火災、廢墟、死亡、恐懼與哭泣構築的場景裡,從她身上蔓延出了一種強烈的、令人感到不适的、事不關己的違和感。
可即便如此,她依舊十分可愛。
禅院夏江再長大一點絕對是個絕世美人——這句話也不是頭一天在禅院家傳了。
可惜。
贊賞她美貌的人搖着頭說,可惜,是個咒力無限接近于普通人的廢物。
更可惜,她還是個禅院家難以對外人道的【醜聞】。
自從長老們大發慈悲決策要接禅院夏江回禅院,她是家主夫人嫁進禅院前就懷上的孩子的内幕就在禅院家私下瘋傳開來。
她不配姓禅院,作為與禅院毫無血緣羁絆的不見光存在,一出生确認完咒力量低微就被視作廢物送到了鄉下,于不知名的角落如草芥一般長大。
如今也隻是為了在未來的某一天能為禅院派上用場,才被從偏僻的鄉下接回來,靠着這張好臉得到長老們的賞識,得到了從小到大從未有過的優渥待遇。
她應當對自己被接回禅院家、被冠以禅院的姓氏而滿懷感激。
所有人都這麼想。
誰也不會想到,有一天這個廢物會突然暴起,狠狠一口咬斷他們的喉嚨。
她在夜深時分一扇門一扇門地敲過去,女人小孩丢出來,膽敢對她大呼小叫的男人全部幹掉,還在家裡豪爽地直接放了一把火。
大火引來宅院另一側的軀俱留隊和炳隊,而她就大咧咧地站在這裡,把來的人全部打趴,倒下的人在失去意識前嘴裡都還在叫嚣着辱罵的言辭。
禅院信朗不信夏江能有多強,就算是直毘人大人和扇大人他們此次帶走了一部分炳隊和軀俱留隊的精英,但剩下來的人裡,難道不是随便挑一個出來都能叫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女孩乖乖認錯嗎?
她隻是個咒力低弱到隻能勉強看到咒靈輪廓的廢物,身為咒術師的天賦和同胞弟弟直哉少爺堪比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且又不是禅院甚爾那樣舍棄了所有咒力強化肉身的天與咒縛,手裡也并沒有任何咒具,光憑雙手雙腳就把今夜留在禅院家的炳隊和軀俱留隊的成員全部打趴?
開什麼玩笑!
禅院信朗更相信是夏江做了什麼小手腳,比如在大家的飯菜裡下了什麼藥,或者她立了什麼危險的束縛?就像軀俱留隊在廁所裡發現的腦袋埋在馬桶裡的甚一大人一樣。
“……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才……”禅院信朗的話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