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從癟癟的褲兜裡掏出錢,塞到她手裡,“你拿去買好吃的,我先走了。”
她把錢收下,拿過來一看,布滿折痕,卻被他疊得整整齊齊,十塊的、五塊的、最小的是五毛,大概率是他做手工掙來的。
再回頭,他背影單薄而落寞,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摔傷了腿的緣故,他比之前瘸得更厲害了,走路時要拖着另一條腿走。
程舒沒有發現她的目光,推着自行車,消失在她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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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琅直接将上午寫好的作業遞給喬裕然,他接過來,說了一聲“謝謝”。
下午的體育課,集合完畢就讓自由活動,許薇興緻沖沖地去借體育器材,要和她打羽毛球。
可能是上午的學習将精氣神都消耗殆盡,程琅和許薇打了兩局就有點力不從心,彎腰捂着肚子,面色虛弱。
許薇立馬放下球拍,跑過來問:“寶兒,你肚子疼還是來月經了啊?”
她緩了緩,疼痛消失才直起腰,“我月經還沒到時間,可能是太久沒運動,肌肉酸。”
“那你坐下休息會,要我陪你上教室不?”
程琅把羽毛球拍給許薇,“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去找别人玩吧。”
回到教室,除了喬裕然外沒有其他人,她沒空管,隻覺得身體累,想趴在桌上休息。
剛坐下,一股熱流湧出,程琅身體頓時僵住,懊惱不該抱有僥幸心理,當時應該叫許薇送她上來。
她忘了自己生理期時準時不準,現在好了,教室裡沒有一個女生。
在抽屜裡翻找,喬裕然注意到她這邊的動靜,投來目光。
她之前的沒這次突然,通常是早上起床後來,離一個月還差六天,自然也沒準備。
程琅洩了氣,和喬裕然對視上,她猶豫着,想問問他能不能幫她去買。
他看出她的猶豫,率先開口:“你想我做什麼?”
她張了張嘴,“能不能……去幫我買包衛生巾?”
喬裕然頓了兩秒,慢慢理解她說的話。
他從座位上起來,“好,你等我。”
他去得快,她都沒來得及告訴他怎麼買。
小腹的墜痛感強烈,程琅捂住肚子,趴在桌上。
她眼睛才眯了不到五分鐘,喬裕然就跑回了教室,氣喘籲籲地站在她面前。
“給。”
他手上提着塑料袋,裡面放着好幾包粉的紫的包裝。
“謝了。”她拿上一次性袋,彎腰去了衛生間。
日用、夜用的他都買了,好在沒有買錯,買成護墊,她歎了口氣,拆開包裝墊上後按下沖水。
内褲上有,褲子沒沾到,她用紙擦了擦,打開門走出去。
教室裡仍然隻有喬裕然在,他坐着在看手機。
一雙修長的腿屈在課桌下,五官出挑的面容認真地盯着屏幕,不說話時,矜貴的氣質天生與人帶着距離感。
程琅走過去,坐到座位上,“多少錢?明天我帶過來給你。”
“不用。”他放下手機,“你也幫過我。”
左右他很有錢,她也沒強求。
“喝熱水嗎?我幫你去接。”他突然問。
程琅朝他點頭,順便把水杯遞了過去。
她默默地想,喬裕然這人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要好。
他接完水回來,袖口那處濕了,留下深色的印記。
“有點燙,你抓上面。”喬裕然遞來水杯。
見他袖口打濕,程琅擰開水杯蓋問:“天那麼熱,你還穿着外套,不會不舒服嗎?”
其實,班上穿外套的人不止他一個,她單純好奇這些人腦子裡的想法。
他拿紙擦着弄濕的地方,回答一如既往的簡潔:“還好,不熱。”
衣服裡面似乎也濕了,喬裕然将袖口拉上去,露出一截手腕。
她立即注意到他皮膚上的痕迹,似乎是割腕過,新長出的皮膚像蚯蚓一樣,醜陋,又吓人。
“你的手……”
程琅剛出聲,他就迅速放下了袖口。
“切菜的時候,不小心被刀劃的。”慌亂中,他說出這句話。
她當然不信,不過既然他想隐瞞,她也隻好裝作不知道。
“哦,那你以後小心。”
喬裕然扭過來看她,“你……别說出去。”
她将瓶蓋擰緊,不以為意,“我又不閑,說給誰聽呀?”
程琅沒想到他家裡有錢還想不開,反觀她,真是樂觀,到現在都沒有想過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