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在班上是刺頭,上課睡覺,作業不寫,頂撞年級主任,高考是沒打算了,混日子而已,平常的那些兄弟看他被打,沒一個敢站出來。
聚在一起打量女生胸部被抓包的時候,那群人倒是烏泱泱站了出來,團結得宛如親生兄弟。
狡辯的話術配合着他們故意耍滑的表情,程琅看得反胃,趁午間休息,把他們的書和試卷裝進書包,撕碎了沖進廁所。
她針對周寒,被他察覺出端倪,下課帶着幾個小弟跑來她座位旁,問她是不是喜歡他,想故意引起他的注意。
那張泛着油光的臉一靠近,程琅就控制不住想吐的欲望,“嘔”了一聲,侮辱性十足,罵他,别人用腦子思考,他用下/體思考。
周寒氣得臉黑,又不想在兄弟面前丢了面子,想拽她的手,被她拿起筆紮了回去。
她當時用了多大力氣?
那支筆的寫字端直接歪了,筆墨漏了他一手,她嫌棄地把筆扔在地上,碰都不想碰,周寒這種人指不定摸完什麼東西都不洗手。
班主任到教室查班,看他們堵在她面前,二話不說把人叫去辦公室訓斥。
被叫去之後,周寒沒再回教室,第二天臉頂着被他爸打腫的臉來上學。
梁子結下後,周寒沒在明面上招惹過她,這次突然跳出來,沒想到是踢到鐵闆。
程琅看周寒被激怒,從地上踉跄着爬起,鼻血橫流的臉上漲紅得像豬肝,提起凳子就要往喬裕然背後砸。
她連忙從書包裡掏出手機,手指顫抖地拍了幾張照片留作證據,到時候起碼能證明是周寒先惹事,幫一幫喬裕然。
凳子砸下,喬裕然沒能完全避開,側過身,面不改色地反奪過來,甩過去扔在周寒身上,緊接着把他往牆上按。
黑闆報上五顔六色的粉筆灰撲滿他整張臉,發根被喬裕然拽住,臉又被當成黑闆擦,從左到右擦了個遍。
周寒頭暈眼花,自知打不過開始求饒:“哥……哥,放了我吧哥,我錯了,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敢了……”
喬裕然停下來,右手仍死死拽住他的衣領,看了程琅一眼,然後繼續。
他機械地重複着動作,冷峻的臉上面無表情,偶爾掀起眼皮,觀察周圍的動靜。周寒被打暈了過去,鼻青臉腫地躺在地上,他擡起手,又一拳頭準備落下。
程琅出現在他身後,勸道:“……别打了。”
再打下去,恐怕真要死人。
那麼多雙眼睛看着,真死了人,不是錢能擺平的事。
“起來吧。”她說。
話音剛落。
“幹什麼!幹什麼!”
巡視的年級主任撥開圍觀的學生沖出來,看到地上躺着人,頓時一陣頭疼,表情也極為嚴肅。
“120、120打了沒?還有那位同學,你跟我過來。”
喬裕然拍拍衣服上的灰站起來,把人打成昏迷,身上卻看不出一絲狠戾,神情平靜得出奇,好像隻是随手拍死蒼蠅。
經過她身旁,頓了頓,“跟你沒關系。”
程琅看着他嘴角滲出的血,手指捏緊衣角,輕輕“嗯”了聲,沒再說話。
喬裕然離開,她盯着那地上躺的人,實在同情不起來,無聲地說了句活該。
趁着沒人察覺,又補上一腳。
“寶兒。”許薇跑過來,緊張地握住她的手,“快快快,别待那,晦氣。”
她被許薇拉着走,視線卻掠過教室外的走廊。
身姿修長,黑白相間的校服貼合身形地穿在他身上,袖口拉到手腕以下,如果不是那道疤,那截腕骨露出來應該挺秀氣。
喬裕然比年級主任高出個頭,嘴角抿直,一貫的松散與冷漠,他面前站着對待學生向來嚴厲的中年男人,此時不自覺彎着腰。
卑躬屈膝。
程琅腹诽,随後收回目光。
許薇也朝外看了一眼,心有餘悸地對她說:“吓死人,沒想到那誰……平時看着不說話,打人那麼狠,我早看周寒不順眼了,有人教訓他一下也好。就是救護車沒來,你同桌他不會攤上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