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這道金電的落下,觀衆席也陷入了寂靜,大家都是看着墨羽一步步撐了這麼久,此時就這麼倒下還真有點難受。
離鏡生的心更是被提到了嗓子眼,小說裡也沒說墨羽會受這麼重的傷啊!
再說,依照現在的局勢,墨羽赢的排面明顯不是很大啊!
正當衆人以為比賽要就此結束時,被金電擊中的墨羽卻突然爆發,宛如利劍出鞘沖向王庸。
王庸躲閃不及,又中了幾道爆破符,這幾道符咒之後,墨羽看到那獅子圖案盡數消失。
他的聲音猶如鬼魅,帶着一絲虛弱:“接下來……該我了。”
随着聲音落下,王庸身上炸開了比剛才任何一次都要大的火花,宛如一場絢爛的謝幕。
而在這火花之後,剛才還能毫發無傷的王庸,徑直倒在了地上。
墨羽看着倒下的王庸,最後一絲力氣也用盡,眼前場景旋轉,他不堪重負倒下,倒下的瞬間眼前閃過一抹紅色,像極了他多年前見過的那株雪梅。
*
墨羽感覺自己身處一片混沌之中,耳邊吵鬧聲不止,但很快便又安靜下來。
他再次醒來時,便回到了自己還沒被師尊選中的日子。
那時母親剛去世不久,又恰逢冬至,天上突然飄起了大雪,他們是陰溝裡生活的老鼠,在城裡毫無地位,自然沒錢下葬。
終于在第三次讨錢被打後,他放棄了給母親買棺材的念頭。
但母親的屍首已經等不了了。
于是他一個十歲的小孩,穿着他最厚的衣服——一件麻衣,艱難的拖着母親的屍首去了郊外,找了塊靠近花草的地方便準備刨坑。
他母親喜歡花草,墨羽記得之前母親對着路邊的藍色小花笑了,那是他見過的最美的笑容。
沒工具他便用石頭刨,寒冬臘月的天,他就用那小小的石頭刨着堅硬的土地,沒多久,凍的通紅的小手便被石頭磨破了。
他不知道自己刨了多久,隻記得自己用盡全力最後也隻刨了一個勉強能将母親放下的墳坑。
漫天飛雪落下,他卻感受不到寒冷,隻記得自己心裡很難受,自己好像一直在哭,但卻無人回應。
那滿是血污的手早已沒了知覺,他似乎哭了很久,最後回城時遇到了一棵梅樹。
那梅花開的正盛,白雪壓枝頭,卻依舊蓋不住梅花的豔麗。
墨羽記得自己那天最開心的事情便是遇到那株雪梅,那日的雪景梅花,自然比不上他此後遇到的人間盛景,但是對他來說,那卻是他一生中見過的最美的景色 。
但之後出現的場景卻讓他捉摸不透,他甚至覺得那不是自己的記憶。
隻見他坐在比武大會的觀衆席上,看着比武台上的場景。
比武台上有兩人,但那兩人他卻怎麼都看不清臉,隻能看到那一襲紅衣的少年挽了一手漂亮的劍花,然後便赢得了比賽。
少年赢得比賽之時,觀衆席上的人都在歡呼,激烈的比賽調動了他們的激情,随着比賽的落幕,他們也迎來了自己的熱情高潮。
而那受萬千矚目的少年卻朝他所在的方向明媚的笑了一下,他雖然看不清少年的臉,卻依舊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少年那潇灑不羁的驕傲。
他似乎是開心的,那紅梅一般的少年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記憶再次轉場,轉到了人間煉獄。
那像是正在經曆鏖戰的戰場,流血漂橹,屍橫遍野。他還沒來得及觀察周圍的環境,便看到那如紅梅一般的少年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一刻,他的心髒似乎跟着停止了跳動。
血液逆流,心悸的感受襲來,他便猛然驚醒過來。
墨羽醒來的時候,離鏡生正坐在床邊無聊的跟小羽鬥嘴。
對方突然驚醒坐起來,吓了離鏡生一跳。
他趕忙看去,發現墨羽呼吸急促,唇色蒼白,滿臉盜汗,眼神空洞無神,明顯是做噩夢了。
離鏡生輕拍着墨羽的後背,嘴裡輕念着小時候自己做噩夢時院長常念的台詞:“沒事了,沒事了,夢都是相反的,夢到可怕的東西意味着你将會遇到美好的東西了。”
他看着墨羽的眼神在他這一聲聲安慰中逐漸恢複了清明,正要松手,不料墨羽卻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力度之大……他掙了一下,發現竟掙不開。
算了,剛死裡逃生,便讓他抱這一次吧,反正被抱一下自己也不會少塊肉。
過了片刻,墨羽的呼吸平穩了下來,離鏡生看時間差不多了,出聲:“師弟啊,你還準備抱到什麼時候?”
墨羽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連忙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