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頭的不知名同學A伸着手,奇異的花香從她指尖傳出,不斷吸引着徘徊在這個學校裡的無望亡靈們。
“幫我,讓他們閉上眼。”
同學A感受到了亡靈已經離自己越來越近,她控制着手中奇異的花香,那是那個名叫曼陀羅的女子賦予她的能力。
在她與自己簽下所謂契約之後,她身上便一直萦繞這陣奇異的花香。
她是在死後腦袋被利刃砍下,藏到了排球堆裡,在簽下契約之前,她是感知不到周圍發生的一切的,隻能在黑暗裡暗自不甘着自己的死亡。
直到那一朵曼陀羅的出現,打破了沉寂着的一切。
“幫我個忙。”
“幫我對付兩個難對付的人,如果你成功了,我可以幫你複仇,順帶給你一張人間複活卡。”
同學A隻覺得那是一個俏皮的女聲,她的世界裡有寫不完的課業,回到家空無一人的客廳,以及不得不面對的校園生活。
課桌上侮辱性的詞彙塗鴉,被塞滿垃圾的抽屜。
隻是因為她來到這個學校的第一天,沒有執行所謂的向學姐“問好”的傳統罷了。
這所學校的傳統,是她一個突然轉校而來媽不管爹失蹤的轉校生所不知道的。
在一日接着一日的課程與學習生涯之中,她失去了原本的名字,隻有一個代号,同學A。
她也不是沒想過逃跑,在被逼到頂樓時,她突然想着,也許一躍而下就是最好的逃跑方式。
可是一味的退讓似乎沒有讓欺淩者滿意,而是換來了進一步的霸淩。
她的死亡無人在意,死後的身體在還未下葬之時便被欺淩者進一步侮辱,人首分離,直到她遠在E市的母親趕來為她收屍後,一切的定論與終局都已經塵埃落定。
她因為一個古老的傳言所被割下腦袋,那傳言曾說,隻要死者失去了眼睛,便不會為世間的仇恨所擾,雖會被困在人世間,但卻不會對其他人造成任何威脅。
對啊,在曼陀羅到來之前,她一直都被困在了虛無的時空之中,直到曼陀羅把她帶到了另一個時空之中,順帶幫她把所有仇恨之人的生命也在那一刻按下了暫停鍵。
她應該感謝曼陀羅,幫她複仇,幫她終結了這整個破敗不堪學校原本光鮮亮麗的一面。
那個叫謝修行的人推理的不錯,可是她不能放他過關。
他推理出來了自己身上發生過的一些事情,可自己想要活下去,更想活下去之後,讓當年口口聲聲背着校訓的“優秀生”們下地獄。
“時間到了。”
“對不起……”
同學A感受到了周圍的亡靈已經全部向體育館聚集,她默默退到了衆多亡靈身後,開始以手上的曼陀羅花香指引着那些亡靈向謝修行和曾宇棋攻擊。
“唉,也是苦命孩子。”
“和我一樣信了簡愛節目的鬼話。”
謝修行歎息道,而後擡手給槍上膛,幹掉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亡靈。
同學A突然感覺到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給貫穿了一樣,明明打的不是她的靈魂,是自己所憎恨的人,怎麼會痛。
大概是曼陀羅騙了她,把千絲萬縷的因果連在了她身上。
“傻孩子,被騙了。”
“不止你想活下去,所有被騙的人都想活下去。”
曾宇棋也提起長劍一劍斬殺了離謝修行較近的亡靈,不過他們兩本來也就挨得近。
同學A又一次感受到了疼痛,這次除了生理上的疼痛,她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憤怒。
“為什麼……”
“為什麼都在騙我……”
同學A明明沒有腦袋,卻用僅存的身體發出了陣陣悲鳴。
“哄着我轉學。”
“哄着我生存。”
“就連死了也不得安生……”
“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在生前不曾說過的話語在同學A死後她開始不斷呢喃着。
而後,她長出了腦袋。
不過這個腦袋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腦袋。
是一朵開的妖豔的曼陀羅花。
在曼陀羅花綻放的一瞬間,原本消失掉的亡靈開始凝聚意識,靈魂重新凝聚。
“草,還有二階段。”
謝修行看着身邊不斷聚集的亡靈,默默握緊了手中的槍。
在同學A被曼陀羅徹底奪舍之後,謝修行和曾宇棋身邊的亡靈也像加了buff一樣,實力明顯變強了。
謝修行在不斷開着槍,像喪屍片裡的主角一樣,瘋狂對着開槍射擊。
一個彈夾打完就換另一個彈夾,而另外一邊曾宇棋那邊則像是武俠片場。
長劍揮灑,明明隻是一把普通的利劍,卻在曾宇棋手中生了花,把亡靈當做了青菜蘿蔔砍。
而附身在同學A身上的曼陀羅看到了這一幕,身上熟悉的血統又開始爆發了。
她偷偷摸摸的從同學A身上溜了下去,而後留同學A一人面對這一片殘局。
同學A身體上開的花開始殘敗,又變回了沒有頭的模樣。
“……”
“對不起。”
同學A小聲啜泣道,她知道她不可能完成她的計劃了,索性擺爛面對本心了。
謝修行不語,隻是順着那逐漸暗下去的光源找到了那遺落在角落裡的排球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