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琛目光緊盯着坐在對面的李裕明。
兩人隔着一張木桌,四目相對,視線在半空中交鋒,碰撞出無形的火花,連審訊室裡慘白的燈光都為之一暗。
果然,李裕明在乎的是陳惠惠的肚子,而不是陳惠惠本人。
但眼下,秦琛還沒找到更合适的線索,隻能依靠現有的線索,試圖挖掘出更多的突破口。
“不是你的吧。”秦琛突然開口,聲音打破了審訊室裡的死寂。
李裕明聽到這話,原本緊繃的肩膀松弛了下來,雖動作很輕,但還是被秦琛精準捕捉到。
顯然沒說到點上,他根本不在乎。
“是不是我的,那又怎麼樣。”李裕明冷靜下來,從容地回應道。
秦琛冷笑一聲。
李裕明還真是嘴硬,表面上看起來溫文爾雅,回答問題時不緊不慢,可誰知道他内心是不是正為自己的僞裝暗自得意呢,說不定正開着狂歡派對慶祝自己沒被看穿呢。
“這一切,不是拜你所賜嗎?”
“……”李裕明一下子頓住了,眼中的紅血絲似乎瞬間擴散開來,神情也變得緊張起來。
見此情形,秦琛知道機會來了。
他趁熱打鐵,迅速把事先準備好的資料,‘啪’一聲,用力往李裕明眼前一扔。
李裕明下意識地低頭看去,幾行字瞬間映入眼簾。
大一學生、雇人強J、陳惠惠,這些重點字眼,就像幾把利刃,讓他頓時慌了神。
他心中暗叫不好,難道自己的計劃洩露了?
這一幕被秦琛盡收眼底,他心中一陣竊喜,終于抓住了他的破綻。
回想起第一次審訊的時候,李裕明表露出對陳惠惠的關心,當時自己還信以為真,現在看來,方向完全錯了。
當調查出李裕明雇人□□陳惠惠的罪證時,秦琛怎麼也想不通,就算陳惠惠得罪過他,也不至于這麼殘忍地毀掉一個女孩子,況且兩人并無交集。
現在一切聯想起來,可以确定這一切就是李裕明的計劃。
他想要孩子,而陳惠惠一個從鄉村來的、毫無背景的丫頭,更容易控制,所以成了他計劃中的目标。
可是,他要這個孩子做什麼呢?
這點秦琛依舊想不明白。
就在這時,秦琛的手機在口袋裡連續震了幾下。
是藍汐回消息了,這獨特的個性震動,是他專門為藍汐設置的,方便第一時間查看。
他迅速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母女平安,但還沒有任何進展,你那邊詢問得怎麼樣?】9:40。
他快速編輯了消息回複過去,直到藍汐沒有再回複,他才将手機放回口袋,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審訊上。
既然李裕明這麼在乎陳惠惠肚子裡的孩子,那不妨試探一下。
“陳惠惠生了。”秦琛看着李裕明,緩緩說道。
李裕明聽到這話,再也無法保持淡定,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子猛地前傾,急切地追問:“怎麼樣?孩子平安嗎?”
他的聲音裡帶着一絲難以掩飾的焦急,半個身子都快貼近秦琛了。
“我問你話呢!平安嗎?像誰?”李裕明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像誰?
秦琛在心裡默默重複着這個字眼。
他為什麼要這麼問?
秦琛怎麼也想不出其中的關鍵,但他明白,這個孩子的消息能影響李裕明,也許這就是突破性的破綻。
所以,他必須先搞清楚幾點。
為什麼李裕明要設計這一切?
為什麼他那麼在乎這個孩子?
隻要把這些搞清楚了,才能擊破他内心那堵堅固的牆。
“說話!孩子怎麼樣了?”
李裕明見秦琛不回答,情緒愈發激動,猛地拍着桌面,早已沒了原先的鎮定,現在的他幾乎有些瘋狂,但更多的是期待得到孩子情況。
秦琛看着情緒失控的李裕明,他到底在期待什麼?
不過現在他能做的,就是以這個突破口,讓李裕明更加焦慮,自亂陣腳,才有讓他認罪的可能。
秦琛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審訊室。
他在賭,賭剩下的五個小時内,李裕明會先忍不住交換信息,但他心裡清楚,這個機率較低。
所以,現在隻有盡快找到更多證物,才能直接起訴李裕明。
也不知道藍汐那邊怎麼樣了。
想到這兒,秦琛停在走廊上,忍不住拿出手機給藍汐打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的冰冷提示音,讓秦琛心裡“咯噔”一下。
怎麼會無法接通!
他下意識地捂緊手機,臉上露出緊張的神色,又急忙重撥了一遍,然而依舊無法接通。
他的心跳開始加速,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他連忙撥打陸遠迪的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同樣的提示音,讓秦琛徹底慌了神,連續接不通的電話,就像在暗示着什麼危險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