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尖利的聲音刺破空氣“你心裡隻有工作,這個家在你眼裡算什麼?” 父親的聲音低沉而壓抑“我不工作哪來的錢養家?你以為我想這樣?”
家具挪動的刺耳聲響中,陳聞景僵在原地,手裡的書包 “啪” 地掉在地上,争吵聲戛然而止,他強裝鎮定地走進客廳,卻看見父母臉上寫滿疲憊。
“小景,你先回房” 父親揉着太陽穴,擺了擺手,陳聞景咬着嘴唇,轉身走進房間,趴在門縫上偷聽。
“後天就去辦手續吧,别再拖了” 母親的聲音冰冷得讓人心顫,陳聞景隻覺得眼前一黑,雙腿發軟,跌坐在地上。
從那以後,陳聞景有些不一樣了,曾經那個開朗毒舌,在教室裡活力四射的少年,如今總是沉默寡言,眼神裡滿是憂郁。
數學課上,粉筆灰簌簌落在他攤開的筆記本上,他盯着黑闆上密密麻麻的函數圖像,耳邊卻不斷回響着昨晚父母的争吵聲。
“陳聞景,你來回答這道題” 老師的聲音突然響起,陳聞景猛地站起,膝蓋撞得課桌發出聲響,他漲紅着臉,喉嚨發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教室裡響起零星的竊笑聲,坐在前排的徐予微回頭,看見他眼眶發紅,手指死死攥着衣角,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自習課時,卿歲歲看出陳聞景的不對,當然肖霖衍和徐予微兩人也不是蠢貨,徐予微推了推眼鏡,眼神犀利而溫柔“有什麼事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 在三人的追問下,陳聞景終于哽咽着說出了父母要離婚的事。
“我不能讓他們分開......” 他聲音顫抖“如果明天真的去辦手續......” 話音未落,卿歲歲一拍桌子,騰地站起來“我們幫你!”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鬥志。
徐予微冷靜地分析“但校門保安每半小時巡邏一次,直接出去肯定會被發現” 她低頭沉思,手指無意識地敲打着桌面。
肖霖衍雙手抱胸,盯着窗外的操場,突然指向教學樓後的圍牆“那裡有棵歪脖子樹,能翻牆出去,我去引開保安,你們帶他走” 他的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但眼底卻閃過一絲堅定。
計劃敲定,第二天四人趁着午休行動,操場上,烈日炎炎,肖霖衍故意在籃球場上大聲呼喊,将籃球拍得砰砰作響,還時不時和同學發生 “争執”制造喧鬧聲。
保安果然被吸引,快步朝着操場走去,另一邊,卿歲歲和徐予微拉着陳聞景,貓着腰穿過花壇。
陳聞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被發現。
來到歪脖子樹下,徐予微身手敏捷,率先爬上樹,然後伸手拉陳聞景,陳聞景頭一次笨拙地跨坐在牆頭上,掌心被粗糙的樹皮磨得生疼,但一想到能阻止父母離婚,他咬咬牙跳了下去。
落地時,他的膝蓋重重地磕在地上,鑽心的疼痛襲來,但他顧不上這些,爬起來就朝着校外跑去。
然而,他們的逃學行為很快被發現,第二天,全校通報批評的公告欄前圍滿了人,陳聞景、卿歲歲、肖霖衍和徐予微的名字赫然在列。
班主任的辦公室裡,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班主任氣得滿臉通紅,拍着桌子斥責他們違反校規。
“你們知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嚴重?” 班主任怒目圓睜“還翻牆逃學,像什麼話!” 陳聞景低着頭,眼眶泛紅,嘴唇微微顫抖。
就在這時,他擡起頭,紅着眼眶說出了逃學原因,教室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班主任的表情也漸漸緩和下來。
放學後,四人坐在奶茶店,店裡飄着濃郁的奶香,輕柔的音樂在空氣中流淌。
卿歲歲舉起杯子,笑嘻嘻地說“雖然被批評了,但至少你爸媽沒離婚,對吧?” 她的笑容像陽光一樣溫暖。
陳聞景低頭攪動着吸管,聲音帶着劫後餘生的慶幸“他們暫時不離婚了,但我還是害怕他們是因為我還有一年要高考的原因”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肖霖衍輕哼一聲,别過頭去“下次别一個人扛着” 雖然語氣還是那麼傲嬌,但誰都能聽出他話語裡的關心。
徐予微推了推眼鏡,露出少見的笑容“我們可是一個分隊的” 她伸手輕輕拍了拍陳聞景的肩膀。
窗外的夕陽将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餘晖灑在他們身上,鍍上一層溫暖的金色。
那些成長路上的風雨,因為有了彼此的陪伴,似乎也變得不再那麼可怕,陳聞景看着身邊的三個朋友,心裡湧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無論未來還會遇到多少困難,隻要有他們在,就沒有過不去的坎,他們三個好像真的把自己當成很要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