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往往是最不想經曆的事情,想起上次軍訓的時候,肖霖衍還将自己背回寝室門口來着,想不到兩人還有繼續軍訓的緣分。
烈日炙烤着操場,蟬鳴與口号聲在八月末的空氣中織成一張密網。
卿歲歲擡手擦了擦額頭的汗,軍訓服領口被汗水洇出淺色痕迹,卻襯得她皮膚愈發瑩潤如玉。汗水順着脖頸滑進衣領,她忍不住輕輕打了個顫,馬尾辮在腦後晃出細碎的影子。
“歲歲,你這人美心善的名頭,怕是要從宿舍傳到整個軍訓營了。”徐予微在旁邊調侃,手裡攥着被汗水浸濕的軍訓帽。
她瞥了眼遠處樹蔭下探頭探腦的男生們,壓低聲音“從昨天那個送冰鎮西瓜的學長,到今天這個直接堵路的,你魅力要不要這麼招蜂引蝶?高中怎麼沒發現呢?”
“不過也是一個充滿理科生的學院有一個文科生甜妹真是不容易。”徐予微和卿歲歲已經解散打算去吃午飯。
卿歲歲臉頰微紅,嗔怪地推了徐予微一下“說什麼呢!都是同學,别亂開玩笑。”話未說完,旁邊路上下忽然竄出一個男生。
他攥着礦泉水瓶,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眼神卻亮得像發現寶藏的探險者,甚至能看出軍訓曬出的膚色與平時膚色的分層。
“卿歲歲同學……能、能給我個機會嗎?”他結巴着遞出水瓶,聲音抖得像風中樹葉,“軍訓結束後,我、我想請你吃飯。我、我叫林遠,是計算機系的。”
徐予微點了點頭,心裡想着是和陳聞景一個系的“又來一個!你這魅力要不要這麼離譜?連計算機系大佬都出動了!”
卿歲歲愣了下,禮貌接過水卻輕輕推了回去。
她注意到男生袖口沾着油墨漬——或許是實驗室常有的痕迹,便溫和地說“謝謝,但不用了。我軍訓後要和室友一起吃飯,真的不方便。”她指了指遠處揮舞着手臂的室友,眉眼彎成月牙“而且我男朋友會不高興的。”
“男朋友?”林遠愣了一下,眼神掃過她脖頸上挂着的銀色項鍊——那是肖霖衍送的生日禮物,墜子刻着極小的“S&Q”。
“可、可我還沒開始追……”他攥着水瓶的手頹然垂下,像被紮破的氣球。
卿歲歲正要再說些什麼,餘光卻瞥見肖霖衍的身影,他也剛剛結束完操練,已經解散,此刻正站在食堂入口的台階上。
他将袖口卷起,露出線條利落的手腕——可此刻那手腕攥得發白,書頁被他翻得嘩嘩作響。
肖霖衍盯着林遠,喉結動了動,鏡片後的眼神冷得像冰棱,突然,他轉身就走,步伐快得能卷起地上的落葉,連書頁被風吹散也顧不上撿。
“肖霖衍!”卿歲歲心猛地一揪,軍訓鞋踩得碎石咔嗒響。
她顧不上和徐予微解釋,追着那抹冷冽的背影跑過長廊。
徐予微在卿歲歲走後對那人說“你來晚了,她男朋友是高中同學,下次看清楚,不然有人很難哄的”眼看卿歲歲已經拐進實驗樓後的林蔭道,馬尾辮在腦後亂晃,汗珠濺在石闆路上。
剛到手沒多久的男朋友,可不能就這麼丢了!她想起上上個月在雲南洱海邊的告白“卿歲歲你總對别人也這麼好,能不能多想想我。”那時他耳尖通紅的樣子,和此刻的背影重疊在一起,讓卿歲歲又急又慌。
肖霖衍步子大得離譜,卿歲歲追得氣喘,喉嚨裡泛起血腥味,眼看他要拐進宿舍,她急得喊“等等!你吃醋就直說嘛,跑什麼呀?我根本沒答應他!”
肖霖衍腳步戛然而止,卻仍背對着她,他耳尖泛紅,聲音卻冷得像冰棱“誰吃醋?你不是要和人去吃飯?追我做什麼?”風掀起他衣服下擺,露出腰側緊繃的線條——那是暑假每天晨跑鍛煉出的肌肉輪廓,卿歲歲忽然想起他總抱怨自己“體能太差”,卻悄悄幫她提過二十斤的行李上樓。
卿歲歲撲哧笑出聲,上前輕輕扯他衣角,指尖觸到他襯衫布料下繃着的怒意與委屈,像戳破了一顆酸甜交織的氣泡。
“傲嬌鬼,明明就是生氣。”她踮腳捏了捏他緊繃的臉頰,觸感像溫熱的玉石“你上次說食堂三樓的糖醋排骨好吃,現在要去排隊了。”
肖霖衍終于轉過臉,他瞪了她一眼,卻慢騰騰挪步子,故意闆着臉“食堂飯難吃,但你要是求我……勉強陪你。”明明食堂再難吃肖霖衍都能吃得下,不過也是幾個月都在家裡面,嘴巴都被養刁了。
“那當然得求你啦!”卿歲歲笑着跟上,陽光穿過樹葉在他們身上灑下斑駁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