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現實打破了石金枝長久以來的期待。
石金枝剛走出家屬院,就被一個男人攔住了,她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
“請問是石金枝同志吧?”姚忠開門見山。
“你是?”這是石金枝第一次被人叫作同志,以前在鄉下的時候聽都沒聽過這個稱呼,等到後面進城了,知道有這麼個稱呼了,也沒人會這麼叫她一個不起眼的保姆。
姚忠對面前這個女人有些同情,他是受顧臨川所托調查任家的人之一。任家許多事兒都是他查出來的,眼前這位的境遇他不能說一清二楚,那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怕時間拖得太久石金枝等得不耐煩,他直接進入主題:“你知道你弟弟沒了嗎?”
石金枝的表情凝固了,呆愣片刻後,身體開始微微顫抖,嘴唇也跟着哆嗦。緊接着,她深吸一口氣,喉嚨像是被堵住了,半晌才擠出一句:“這不是真的,對吧?” 聲音顫抖得厲害,帶着一絲祈求。
姚忠沒有說話,等待她緩和情緒。
石金枝緊閉雙眼,再緩緩睜開時,眼神中多了幾分決絕,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你沒有騙我?”
姚忠搖了搖頭:“你要不信可以回去看看。”
石金枝想起上次給家裡打電話後媽支支吾吾,還有任長衡一直不讓她回去,心裡已經信了。
她吐出一口氣,緊握着拳頭道:“這件事兒我會查的,你想要我做什麼?”
姚忠:“你先查吧,後天早上我在這邊等你。”
石金枝應下了。
為了不打草驚蛇,她不敢自己回去。
還好手裡有錢,她給認識的隔壁村的人打了個電話,給他錢,讓他去看看。
這人人品她信得過,之前他弟弟發燒差點死了,還是她想着給自己弟弟積福,給了點錢讓他治的,救命之恩,不怕他不上心。
又給自己的好友打了電話,好友嫁到了鎮上,婆家看她是農村來的,對她不好,平日裡很少回農村。
為了不給人添麻煩,她都很少找她幫忙,這次特殊情況,顧不得那麼多了。
再給鄰居打了個電話,鄰居還是之前的說辭,一切都好。
石金枝聽完并不覺得放心,隻覺得心寒。
她不死心地想盼着一個好的結果。
給家裡打電話,想讓弟弟來接幾句電話。
接電話的是後媽任長月:“你弟弟在家呢,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怕人,一靠近他就生氣。”
石金枝掐住了大腿,克制住顫抖的聲音:“那我回去看看他。”
任長月連連否決道:“你有那錢還不如攢攢,早點把他帶醫院去。回來也不認得你,何必呢。”
石金枝想說不是的,她在家的時候弟弟一直很黏她,雖然人傻,卻也會關心她累不累,會幫她背東西。
後面她們見面的少了,弟弟不讓她靠近,卻會躲在角落裡偷偷摸摸地觀察她。等到她走的時候,亦步亦趨跟着。
想到這裡,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為了不露餡,匆匆地挂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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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知出了校門就看到了顧臨川,這一次他沒戴眼鏡,氣勢逼人。在一群還沒出校園的學生面前,可謂是鶴立雞群。
顧臨川和林知知并肩走着,兩人之間隻有一拳的距離。這讓中間隔了一個人那麼寬的距離的陳明祈眼含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