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哲彥跟學生開完組會,從會議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将抱枕墊在腰下,窩進沙發中,思考人生。
他怎麼就上了那個狼崽子的當呢,居然心軟讓人跟着一起搬家。
果然,男色誤人。
他将頭埋進另外一個抱枕中,企圖悶死這個貪圖男色的自己。
因為上午沒課,紀哲彥就很放心地在辦公室裡睡到中午才醒。
睡醒一覺,身上的疲憊感消去不少,腰也不那麼酸了。
紀哲彥開窗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提神醒腦。
窗外的天空已經變得有些陰沉,有點像是要下雨的意思。
三月份的G市,大雨小雨不斷,加上回南天室内返潮,簡直是南方人的噩夢。
想起學校那套大平層還沒買除濕器,紀哲彥拿出手機,給顧承烨發了一條微信。
【言笑晏晏】:你知道别墅那邊用的除濕器是什麼牌子的嗎?我想給我們那套房也買一個。
顧承烨回的消息很快,基本紀哲彥一發過去,那邊就回了。
【永動機】:不用,晚點我讓徐叔送一個到我們家就行。
紀哲彥打字的手一頓,目光落在‘我們家’三字上,久久不能回神。
家啊!好久沒聽别人說過了。
紀哲彥出生于書香世家紀家,家規森嚴,父母掌控欲都非常強,尤其是母親唐婉甯女士。
大哥紀哲禮,二姐唐雅琴都在唐婉甯女士的安排下早早結婚生子,目前過得都還不錯。
唯獨他,紀家的異類,喜歡同性。
雖然國家早已承認了同性婚姻合法,但在紀家,喜歡上同性還是一件很令人難以啟齒的事情,無疑是對家族傳統觀念的挑戰。
在他出櫃之後,面對的是唐婉甯女士的憤怒和不解。
她不明白,自己好好的一個兒子怎麼就喜歡上男人呢?
之後的每一天,唐婉甯女士都會給他安排相親。
他不願意去,唐婉甯女士就把女生帶回家裡給他相看。
直到他不厭其煩,在家宴上跟唐婉甯女士吵了一架。
當着所有親戚的面說,他對女的硬不起來,讓他們不要浪費精力介紹對象給自己了。
家宴不歡而散,紀父罕見地請了家法,紀哲彥被打得半個多月下不來床。
唐婉甯女士見他被請了家法都沒能改變他的想法,就打算把他送進精神病院。
他後來有去了解過,那個精神病院明面上是精神病院,實際上是一間戒同所。
最終,大哥看不下去了。
怕再這樣下去,小弟不被打死也會被折磨死,聯合二姐一起把紀哲彥送離了紀家,并對外宣布把他逐出家門。
當時大哥已經開始掌權家族事務,但卻因為這件事,同樣被父親撸掉職務,跟二姐一起在祠堂跪了三天。
從此之後,他便跟家裡所有人斷了聯系,表姐紀婉還是因為她兒子意外考上紀哲彥所在的學校才重新聯系上的。
至于他和顧承烨結婚,則是源于一場意外。
一次聚餐,有一名對紀哲彥一見鐘情的學生給他下了藥。
紀哲彥趁其不備打暈了那名學生離開現場。
原本是想回房間泡冷水冷靜一下,卻不成想走錯房間,進到顧承烨所在的套房。
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床邊脫着衣服,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立刻停下手中的動作,漆黑深邃的眼眸直直地朝紀哲彥射過來。
眼神如幽靜的寒潭,平靜無波,卻藏着深不見底的暗流。
體内的藥性發作,紀哲彥的理智被蠶食,身體像被火灼燒一般,燥熱難耐。
他如同一隻受傷的幼獸跌跌撞撞地朝男人跑去,“我好熱……幫……幫我放冷水……”
說完這句話之後,紀哲彥徹底失去了所有理智。
等再次醒來時,他人已經躺在顧承烨懷裡。
兩人身上的痕迹斑斑,昭示着昨晚的激烈程度。
記憶回流,紀哲彥清楚地記起昨晚自己是怎麼求着人家上他。
炙熱的呼吸,滾燙的身軀,一往直前的車技……
紀哲彥雙眼緊閉,突然想找塊豆腐牆把自己撞死,省得他醒來後還得面對這尴尬的場面。
他呆愣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準備跑路。
紀哲彥掀開被子,從一地碎屑中找到幾件還能看的衣服,囫囵吞棗地給自己套上。
從錢包掏出十幾張百元大鈔放到床頭櫃上,他剛準備離開,就感覺身後有人拽住他的衣服不讓他走。
紀哲彥機械式地轉頭,禮貌又不是尴尬地朝床上之人打了個招呼:“嗨,早上好,先生。”
男人側躺着床上,一隻手撐着腦袋,一隻手扯着他的衣服,正一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可不止值這麼點錢.”
聽到他提錢,紀哲彥還是松了一口氣的。
隻要是錢能解決的事,一切都好說。
他扯開男人拽着自己衣服地手,走到男人身前,如釋重負地說:“那你想要多少,我銀行卡轉你。”
聽到這裡,顧承烨都要被氣笑了,他堂堂顧氏掌權者,居然也會有被人當做鴨子的一天。
顧承烨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坐了起來。
窗外的陽光落在床上,眼前的一切一覽無餘。
床上的男人寬肩窄腰,典型的倒三角身材,肩膀有幾道明顯的牙印,胸肌腹肌都是抓痕吻痕,不用看都知道這是誰的傑作。
紀哲彥錯開目光,神色有些不自然。
這……也不能全怪他吧,那個時候他的意識都沒了,做下這一切都是身體本能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