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考慮到前一天的行程比較緊張,所以第二天導演組直到九點才叫醒大家。
楊樂微伸了一個懶腰,平時他就不是什麼精力特别充沛的人,齊之川一來,又要照顧一個齊歸繁,他更是沒怎麼睡好。
滿打滿算休息了五個小時,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是有些困倦。
不過小孩子就不一樣了,小孩子是哪怕你隻讓他在飛機上睡三個小時,下了飛機,他還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小蒼蠅,每天圍在耳邊百無聊賴的産生一些沒什麼意義的噪音。
“樂微樂微,你沒休息好嗎?”
幸好齊歸繁不是什麼熊孩子,隻是精力充沛了一些,聽着門外一有動靜,就穿上衣服好信的繞着楊樂微轉了兩圈兒,随後輕輕掀開被子乖巧的等楊樂微睜眼。
楊樂微低頭瞥了他一眼,說:“你怎麼一點不賴床?”
“我從來都不賴床!”齊歸繁驕傲地說:“我媽說了,賴床是懶惰的象征!像歸繁這麼優秀的小孩從來不懶惰!”
楊樂微看了他一眼,微微挑起眉頭,又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果不其然,正看見那攝像頭亮着紅燈盯着他們兩個,感受到楊樂微的視線,又僵硬地掐着機器脖子轉了回去。
很明顯,一直注視楊樂微的齊歸繁發現自己被抓包了,抿嘴一笑,呲了個大牙别了過去。
楊樂微輕飄飄道:“小心思還挺豐富的啊,我們歸繁?”
“都說了人家是好孩子!樂微賴床就不是好孩子!”齊歸繁嘟囔道。
“啊,那我确實算不上什麼好孩子...”楊樂微說着,心理想到,假如不是因為節目,他高中的周末一般要睡到下午三點,然後起來吃頓飯,學到晚上楊正差不多就醉醺醺的回來了,剩下的事情...
不言而喻。
他真的挺喜歡學校的,在那個最純粹的環境裡,不會有暴力的父親更不會有一再忍讓的母親。
他隻需要裝成一個乖孩子,樂觀積極向上一點,隻要他的成績好。
不會有人了解他,議論他,就不會有人找他的麻煩。
久而久之,楊樂微居然就成了老師們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成為了學生們的榜樣,于是所有人都開始崇拜他、甚至追随他,而這些僅僅是因為他的那張人模狗樣的面具。
還挺可笑的,不是嗎?
“其實歸繁,好孩子的定義并不重要,你也不需要在鏡頭面前做什麼‘好孩子’,做自己就好。”
楊樂微這話隻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了,站着的齊歸繁聽後,撇了撇嘴,說:“樂微以前也說過這樣的話。”
擡手換衣服的楊樂微頓了下,随口道:“是嗎?”
“嗯!”齊歸繁說:“因為樂微說,在他面前歸繁做什麼都可以,我才想和你成為兄弟的!”
楊樂微懸在空中的手把衣服拽了下來,看着齊歸繁,欲言又止,最後化作了嘴邊的一抹笑意,眼中晃過了一抹淡淡的悲傷。
他來到這裡之後經常會想,這個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好像是哈姆雷特,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其實最令他接受不了的,反倒不是說爬了齊之川的床,而是他怕自己的本心變了。
他長大,不是為了成為金絲雀的。
鳳翔村在玉龍雪山腳下,冬天的早上還有些薄薄的涼意,明明是在很南的省份,早上起來的天氣隻在零上微微懸浮。
楊樂微本來想着穿上衛衣出門算了,但是拿着那衛衣的手緊接着又是一頓,他實在不太想跟齊之川扯上什麼太大的關系。
畢竟看起來,目前看來,和齊之川有關的事兒都沾着些倒黴的意味。
于是他拉開門,看了眼門口的工作人員,說道:“能麻煩送兩件羽絨服嗎?從錢裡面扣就可以。”
工作人員看了眼郭導,後者點點頭表示默許。
于是那人擡腳剛要走,又被楊樂微攔了下來。
“對了,大的那件不用太貴,随便一件外套就可以。不不不,最便宜的外套就可以,然後拿一件質量好點的小孩羽絨服。”
楊樂微揮着手,急忙補充道。
又不是沒被凍過,他抗凍的很,齊歸繁不行。
這小少爺一看就是沒受過什麼罪的,跟着自己出來一趟,要是生病了,可能婚毀不了,他還欠的更多了。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工作人員帶回來的兩件,全都帶着兩個閃亮的加拿大大鵝标。
楊樂微的手懸在空中,接過羽絨服的時候,隻感覺空氣都變得凝重了。
要說他其實對這些羽絨服的牌子,并不認識,事實上對所有的大牌奢侈品他也不感興趣,那些東西在他看來,是有錢也不會去買的東西。
但是高中的時候江逐家裡非常有錢,從頭到腳,基本沒有不貴的東西,偏生這人又長得好看,成績第一不說還是個風靡電競圈的冠軍選手。
因此雖然不怎麼來學校,卻格外受到關注。
楊樂微從來不嫉妒這人,雖然高中的時候他們兩個關系還沒有太好,但是在外面競賽的時候,江逐同他講過一些自己的事兒。
他有錢,可是自己也有能力,從來不去裝什麼大頭,有自己的追求。
楊樂微最佩服的是這一點。
在他看來,江逐那樣的人,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