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之川偏頭垂眸,沉默半晌,扯了扯嘴角:“随便你。”
“随便是什麼意思?你就是在意人家還不好意思。”趙昭吐槽道,點開微信界面,選了幾張不錯的照片發給了楊樂微。
“等到這期錄完拿到手機之後,他估計得吓一跳,不過以前一直都是這樣的,船哥,樂微出事之後,你怎麼忽然開始疏遠人了?”趙昭歪了歪頭:“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齊之川頓了下,看向她:“你看出來了?”
“當然,”趙昭說:“你以前可沒這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感情出問題了?”
齊之川搖搖頭,沉默不語。
他來過巴黎很多次,跟過團隊,也自己為了散心來過,但是對他來說最與衆不同的,是和楊樂微來的那一次。
那天晚上的月亮圓的不像話,好像人生也這般圓滿一樣,楊樂微走在身邊,他握着那人的手,香水味兒在空氣中逸散,也是這樣一座橋邊,楊樂微把他攔下來。
“齊之川,我給你拍張照。”
齊之川沉聲轉頭,微笑着看鏡頭。
“你喜歡巴黎嗎?”
楊樂微正尋找角度拍的很開心,聞聲思考了下,道:“喜歡啊。”
“為什麼?這裡幾乎看不到太陽。”
楊樂微聽了他的話,把拍好的照片塞進他的手裡,笑道:“因為這裡有你啊,有你的話有沒有太陽,都不重要。”
齊之川對上他的眼睛,一時間看的出神,那個時候他以為這個人一輩子都會在自己身邊了,就像地球圍着太陽轉一樣,隻要他牽着人的手更緊一些,他就不會離開。
隻是沒想到,不過幾個月而已,再次來到巴黎的時候,已經發生了那件事兒。
他不再有握着楊樂微的權利,甚至很難靠近這人半分,他們談笑風生,可是那個人的心裡已經不願意接受自己了。
“齊之川。”
他像往常一樣喊着自己的名字,明明什麼都沒變,可是好像什麼都變了。
“你站在那兒,我拍幾張給你發微博,粉絲要看。”
齊之川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按照楊樂微的話,走到橋邊,反而隻是靠着柱子,不言而說地看着楊樂微。
他是一個很優秀的演員,用同行的話來說,看誰都深情。
可就是這樣一雙無比深情的眼睛,在沉默的幾秒鐘裡卻不敢看這個愛了十多年的人。
楊樂微是個體面人,總是帶着溫和陽光的笑意,而能揭下那層面具的人,除了他就沒有别人了。
可是現在連他,都不被允許看清這人的樣子了。
“楊樂微,這兒沒别人。”
“我知道,”楊樂微說着,拿起相機:“幸好沒有粉絲,不然就不能出太多好看的圖了。”
“你真的喜歡巴黎嗎?”齊之川不想再聽那麼多冠以粉絲為名的話題了,他甚至已經知道楊樂微下一句話會是什麼了,他不感興趣,也不想聽這種轉移話題的話術,于是幹脆打斷了。
楊樂微這次沒有猶豫,“嗯,喜歡。”
“為什麼?”
“因為這裡沒有你。”
車水馬龍的霓虹燈混雜在夜晚,齊之川握着冰冷的柱子,對上那雙曾經無比明亮的眼睛,他笑得開懷。
他收回視線,問趙昭:“巴黎是個什麼樣的城市?”
“時尚,漂亮,繁華。”趙昭摸不清他在想什麼,說道。
齊之川悶聲道:“以前有個人跟我說,越是熱鬧的地方越容易孤獨,越是漂亮的地方,越容易迷失自我。”
路燈下的影子被拉的很長,趙昭一手捧着路邊剛買的烤腸,舔了舔嘴角的油,眨了眨眼:“船哥,你又e了?”
齊之川目光一沉,看着趙昭,恨鐵不成鋼道:“我上次跟你說的情商進修班報的怎麼樣了?”
“哦,我聯系老師了,但是老師給我推了,不知道為什麼。”
“她問我為什麼要報班,我跟她說工作需要。然後突然和我說她有點兒難受,我說那她難受吧,我下次再去。”
齊之川扯了下嘴角,“當時公司是怎麼把你招進來的?”
趙昭一驚:“船哥你不要開除我啊,我做牛做馬都可以,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
齊之川嗤笑了一聲,簡短道:“沒救了,你留着吧,以後應酬的事兒就别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