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縷縷黑氣順針溢出後消散，封典逐漸正常。

淩之辭四周打量，見所有機器人桌上都放有一沓練習冊。

“RZ教輔？”淩之辭随手翻開一本看。

“什麼是機器？為什麼要發展機器？怎麼發展機器……不全是要回答這種問題嗎？編那麼多題目做什麼？真是書如其名，好弱智的教輔。”

問題應該不會真的如此弱智吧。淩之辭想，特意翻開另一本看後面答案——竟然真的是弱智答案，标準化、模闆化、一堆套話，雖說題目加了場景、結合了實事、要求結合材料，但随便拎出一個小AI，照樣能完美回答。

這種問題應該交給機器解決，而不是作為人的考核，設計出這種問題的真是有病……不，這種問題根本不需要設計，給AI下個指令就好。

“呦！弱智教輔還一下教好幾科。”淩之辭亂翻，“怎麼那麼多題都要假設……我當年考試的時候要是有假設多好。話說正常學生學這些就行了嗎？不用制潛艇造火箭做智能機器嗎？”

淩之辭嘟嘟囔囔，為當年的自己打抱不平。

“你們是什麼人！是不是要害我的學生！”

一聲厲呵乍傳，淩之辭手中書沒拿穩，“啪叽”掉到地上。

女人眼神犀利，盯向淩之辭：“你是來害我學生的！你要毀掉我學生的教輔，讓他們學習不了！你要毀了我的學生！”她扯嗓子嘶喊，脖間青筋爆起。

“入魔了入魔了。”淩之辭下意識握牌，匆匆跑到巫随身邊。

“沒入魔，隻是有些魔怔。”關東也緊張，“這位大姐，你冷靜。我們不是壞人。”

關東一動作，露出暈倒在地的封典和正拔針的巫随。

“啊——”女子一聲尖叫，“你們害了我的學生！”她身軀瘦弱如蒲柳，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英勇上前，一巴掌扇歪關東，一手扯飛淩之辭，一腳踹向巫随。

巫随閃身一躲，靈巧避開，他看向苦唧唧捂臉的關東、淚蒙蒙揉發的淩之辭，默默移開眼神，冷冽望女人。

女人不管不顧，扛起比自己還高大的學生跑出辦公室：“不怕，不怕，老師帶你找醫生。”

一枚針葉急飄進女人衣兜。

“什麼人啊？”淩之辭頭發被揪，疼得龇牙咧嘴，對女人意見不小。

“她是魔，身上有人命。”巫随推翻關東先前說法，“目前看來危險性不大，不會傷害學生。”

“這還不危險？”淩之辭震驚。

“我感應不到她身上的魔氣，不是太強就是太弱。應該是第二種，否則你……”關東指淩之辭，又指自己“……我，一個頭發沒了，一個臉皮沒了。”

老師是魔，學生是魔，地底下有妖居住，校内有吃人大老鼠遊蕩……這還學什麼啊？能活下來就不錯了！淩之辭吐槽。

三人離開時，淩之辭眼睛瞟過地上教輔：“等等。”他撿起教輔放好，鬼使神差地，他頓在原地不動了，“教輔好像有問題。”

巫随、關東不疑有他，返回辦公室。

“剛剛我翻了兩本教輔，當時沒注意，現在卻覺得可怕。”淩之辭從各個辦公桌上随手拿了十幾本教輔，一一攤開放在地上，“你們從前往後翻，會發現原本各有特色的字體越發相像，最後已經與教輔所用字體完全一樣。一個兩個可以說是勤加努力的結果，但是所有學生都能做到這樣嗎？”

“而且，變化的階段完全一樣，都是在第三章的練習開始趨于相似，在第七章結束變得完全相同，這之後就全部像是機器統一打上去的字體了。”

巫随臉色一沉：“我沒有辦法從上面感應到靈異氣息。”

淩之辭以為他不相信自己，正要開口說服，卻見巫随擺手，讓他不必多說：“我信你，接下來查教輔。”

“沒有靈異氣息，恐怕不是靈異生物的手筆。”關東皺眉。

“隐藏了吧。”淩之辭曾靠匿息符活命，當即想到這種可能。

關東神情沒有放松：“有可能，但是難。這裡那麼多本教輔，沒有一本洩露氣息，要真是靈異生物，簡直強到逆天了。”

淩之辭眼睛一亮，晃巫随手腕：“我要它的烙印。”

“這東西講究緣分，不是說要人家就給的。”巫随冷靜分析。

淩之辭可憐巴巴垂頭，委委屈屈擡眼。

“好吧，我努力。别老撒嬌。”巫随偏頭。

淩之辭裝得更賣力了，嗓子夾到他自己都覺得惡心：“好的呢大佬，你好厲害呦！”

操場動亂已然處理好，學生們恢複正常學習，有教室遲遲沒有老師前往講課，學生找來。

淩之辭懊惱，掏出手機一頓噼裡啪啦，解了對老師機器人的控制。

學校一切如常。

“怪異！太怪異了！”三人提前躲好，淩之辭小聲說，“發生這麼大事，學生哪裡還能學習？我剛進入校内管理系統，系統給出的方案是‘安撫學生情緒’，機器人收到的指令也确實是這樣。可是很快，這個指令被人為修改，變成‘繼續授課’。這裡的人類老師太不近人情了，不會全是魔吧？”

“不會。”巫随答。

“咕——”淩之辭想問為什麼，他的肚子比他本人更好奇，直接叫了出來。

……

“我有點餓。”淩之辭尴尬，從包中掏出肉脯、牛奶，“要嗎？”

關東震驚接過一片肉脯：“你是不是受了重傷？寂陌人一般不需要食物補充能量啊！”

淩之辭懵：我一直都需要食物補充能量啊。

“他情況特殊，沒有大礙。”巫随說。

關東放心了，淩之辭心中的疑問卻愈發濃厚：我真的是寂陌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