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年前,一夢蝶的栖息地氣候驟變,這個種族面臨滅絕危機。
因為生物本能,衆多成妖的一夢蝶統一回想起自己的真正身份,回歸故土,在生命消亡前庇護最後的新生蝶繭。
巫随得一夢蝶妖群呼喚,前往照看蝶繭。唯一破繭的那個,是最得天獨厚的那個。一刻鐘成妖,自此脫離普通生物的範疇。
它想它該适應新的環境,它也就适應了新的環境。
它的後代沒有遺傳下它的天賦,卻延續了它的體質,一夢蝶這一族群,因此度過滅頂之災,隻是形态大變,偶有返祖現象。
在人類的考察中,一夢蝶幾近滅絕,同時,另一蝶群迎來了興盛。
僅有無限壽命的寂陌人親曆過當年,了解其中緣由。
拯救了種族的一夢蝶思想銳利,渴望自由,蝶翼舞過三大洲五大洋,飄零許久,它說它看破了世界的真相。
它說:“自由辛苦,乏累難當,我要追尋安穩。”于是自封化石,歸于沉寂,此為一夢石。
一夢蝶能力獨特,适合新生寂陌人蘇蘇,巫随便帶她找尋到一夢石。
這時,一夢石在空曠的原野駐立了十餘年,已經忘記前塵,對巫随毫無印象,對自己的種族也沒有了任何責任,隻是仍對所謂的安穩耿耿于懷,它說:“萬物喧嚣,心不靜,難得安穩。”
蘇蘇将其移至枯井,一夢石因此歡欣,認可了蘇蘇,願意給出烙印。
在那之後,一夢石藏身井底。
多年不見,它竟在機緣巧合下化身人類,名顧安,她說她要追尋自由,人類世界得不到的,她要去靈異世界找,自殺化鬼。
兜兜轉轉,最渴望的是反而當初最狠心舍棄的。
淩之辭蹲坐椅上,埋頭扒飯,聽完一夢蝶的故事,不由好奇:“它真的變成鬼了嗎?我遇上的鬼一般都沒有實體。”
巫随帶淩之辭驅車回家,馬不停蹄地做好飯菜,可憐茶還沒喝上一口,又要面臨淩之辭問題的轟炸。
“它一直是妖,不是石頭怪,不是人,更不可能由人化鬼。它是什麼樣,取決于它認為自己是什麼樣。”巫随耐心解釋,“它能變形是因為它是一夢蝶妖,本身的能力就與變化相關,不是因為它成了鬼。”
淩之辭對靈異世界的了解太有限,他有無數疑問:“混沌期是什麼,為什麼混沌期的烙印不厲害?”
巫随:“靈異世界弱肉強食,靈異能力可以被搶奪。但是搶奪而來的能力通常難以與自身相融,這時,靈異生物體内兩股力量在争鬥消耗,兩方都不是全盛狀态,這就是混沌期。靈異處在這個階段,哪個能力分出做烙印都比原來弱;如果想殺了它們強奪烙印,大概率會功虧一篑,因為承載着混沌能量的靈異一死,所有能量轉瞬潰散于天地,無法再形成某種能力為人所用。”
“當靈異把兩股力量完美融合時,混沌期就算過了。這時再找它們要烙印,你就能得到更強大更全面的烙印。”
淩之辭若有所思地點頭:“所以它沒有融合好文骨的能力,它救得了學生嗎?”
巫随:“就算融合好了,也極有可能不行。”
不行?!淩之辭大驚,急得筷子都放下了:“為什麼?”
“殺靈異搶能力的過程本來就伴随有能量消耗,文骨還與書老人、書店老闆簽訂了契約,它死後部分能力會直接轉移到老闆身上。我與文骨交手,發現它的能力是完整的,精神攻擊、精神治愈及物理療愈,也就是說文骨可以治好所有因為它的能力導緻的腦部損傷。但是……”
但是,帶來的往往是不好的消息。
巫随終于喝上茶,眼睛微眯,長長舒出一口氣,一臉惬意:“一個能力分三份,一夢蝶得到的那份更偏向幻境,主精神攻擊,它不見得能治好學生。”
淩之辭見巫随神情沒有一絲緊張,還以為他是故作高深,雙手捧臉直直望巫随,捧場地等下一句“但是”。
左等右等沒等到,淩之辭不由得慌了:“然後呢大佬?不對,然後呢寶貝?”
巫随一口茶沒喝順溜,嗆得咳了兩聲:“你叫我什麼?”
“寶貝啊!”淩之辭手撐桌子,身子往前探,拉近與巫随的距離,“不要害羞嘛。”
巫随是個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适應性良好,他想:現代人動不動親啊寶啊老公老婆的,小孩子模仿能力強,不定是在哪兒學的。
男人抽出紙巾擦擦唇角,動作慢條斯理:“沒有然後。寶貝這個稱呼太過親昵,不準亂叫别人。”
淩之辭了然一笑:吃醋呢~
他被飯香吸引,拿起筷子準備扒飯,突然想起自己其實是想問學生的事:“那學生們要怎麼辦?”
“能撿回來一條命已經不容易,你為他們付出夠多了。”
“真的沒有辦法救他們嗎?”